看到李浩等人不接自己的話茬,趙禹霖鼻子一哼,臉色有點難看。

你們下人們拉了一褲襠的屎,幹嘛叫我來收拾。

看到氣氛不對,李浩故意轉移話題,緩和一下。

“陳如海的葬禮,你們都派人去了嗎?”

趙禹霖等人連忙點頭附和,“都派家人去了。大家同為翰林一脈,雖然後來理念不一,分道揚鑣,但多年的情分還是免不掉。”

“是應該去。如海公,詩書世家,探花郎出身,原本應為我正教宗儒之脊樑。可惜受人蠱惑,偏偏走起歪門邪道。現在突然遇害身故,真是叫人唏噓。只是這場葬禮,讓人看出人情冷暖來。”

“博翰公,這是何故?”馬上有人捧哏地說道。

“如海與覃開陽相熟,兩人在春闈中房師都是長興公,只是前後相隔一科。當初皇上被立為太子,如海在覃開陽的說服下,來回奔走,收攏安撫東南勳貴世家,為皇上無驚無險繼承大寶立下大功。”

“後來兩人關係不絕,覃開陽曾多次對人提起他與如海公的深情厚誼。誰曾想,陳如海突遭毒手,覃開陽卻裝聾作啞,一不為陳如海雪冤二不為如海敘彰,更是棄如海獨女遺孤不顧,坐視那些壞了良心的族人欺凌。”

“真是患難見人心啊。如海公的身後事,讓覃開陽這偽君子的真面目,原形畢露。”一位經歷說道。

此前覃北斗與清流詞臣們的關係緩和,大家成了盟友。只是這次推舉南下平叛主帥,覃北斗站在廣順王和武勳世家一邊,與清流們撕破了臉,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話。

“就是,覃開陽此人性情涼薄,不值得深交!用得著的時候,能把你哄上天。用不著的時候,恨不得把你踩到泥地裡去。”

看著同僚們你一句我一句地借題發揮,使勁地踩覃北斗,趙禹霖心裡有些異議。

沒錯,覃北斗在陳如海身後事上確實失策,沒有第一時間出聲和伸出援手。雖然後來派出心腹家人南下幫忙料理,卻屬於馬後炮。

但趙禹霖能理解覃北斗的心態。

洪首輔與王門明社暗中聯手,給他造成的壓力越來越大,疲於應付。陳如海被害的訊息突然傳來,他也是猝手不及。最重要的,覃系重要一員,金陵留後袁可立被牽涉其中。

為了洗脫身上的嫌疑,覃北斗父子搞得焦頭爛額,好容易才脫身。隨即又陷入到爭奪主帥的激烈鬥爭中,能回過神來派出心腹家人南下,已經不錯了。

問題是有了蘇澹和明社一脈做對比,覃北斗就顯得不堪了。

“如海公身後事,幸好有蘇澹然等人幫忙料理,要不然真不敢想象。如海公一代名士能臣,要是落了個淒涼下場,會讓天下人心寒不齒。”

趙禹霖說了句公道話,李浩不做聲了。其餘的人也不敢做聲了。

“明社的人,雖然有情有義,只是過於隨心任性,草莽之氣過重,毫無讀書人溫雅恬靜之心。”

李浩知道蘇澹等明社等人,被陳如海託孤,竭精殫力地料理後事,照顧遺孤,張目撫弱的事情,是沒法去找茬。但他不愧是當代大儒,還是從另外角度找到了批判的藉口。

眾人沒有開口,趙禹霖雖然心裡有些不滿,但終究沒有開口。

“報...報!”一個書吏在門口慌慌張張地稟告道。

“什麼事?”李浩不滿地喝問道。

“大人,諸位大人,剛傳來的急報,勇衛右軍在嵊縣中了埋伏,全軍覆沒。”

這句話就像是一串焦雷,在眾人的頭上滾過,炸得他們腦子一片空白,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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