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看中的獵物,它跑得掉嗎?”許遇仙幽幽地說道。

“只是現在楊妃懷了龍種,可能生皇子。於情於理,皇上都不好拿林家開刀。萬一讓楊妃悲驚之下流產了,怎麼辦?楊妃和吳妃,可是皇上登基六年以來,後宮頭一回傳喜訊,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子嗣不興,皇上也很苦惱啊。”

“老爺的意思是林家只是暫時脫離危險,並沒有鹹魚翻身。”白氏輕聲問道。

“目前來看是這樣,我們皇上,最擅長的就是隱忍。只是他耳根子有些軟。現在事情出現轉緩,時間一拖久,某些人在他耳邊吹吹風,都會可能出變故。”

許遇仙看著虛處,目光凌厲。

“鹽商一夥,有錢有勢,在朝中地方經營了百年,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現在有了楊妃懷龍種的事情,他們肯定會大作文章。今晚,林佑輔擺四十九歲壽宴,就是要向各方表明一個態度,他安然無恙,好穩住各方人心,再從容策劃。這些年,不少人收了他家的銀子,光拿錢不辦事,沒有這樣的道理。”

聽到這裡,白氏又糊塗了,“老爺,你這話裡的意思是林家也在緊鑼密鼓地策劃著翻身之舉,而且極有可能會成功?”

“是的。但是朝中也有很多人不願意看到楊妃誕下皇子,想必岑益之心知肚明,應該已經派人手前去京師,縱橫捭闔去了。”

許遇仙肯定地說道。

“老爺,我是越聽越糊塗,到底哪邊會贏?”

“現在局勢波譎雲詭,不到大局確定的時候,不敢說誰輸誰贏。”許遇仙哈哈一笑。

白氏聽完後,沉吟一會說道:“我還是希望老爺這邊贏。”

許遇仙哈哈大笑,“我也希望這邊贏。只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看天意了。”

說到這裡,他像是想起什麼來,眉頭微皺。

“我有些奇怪,要是剷除鹽商一事出現波折,剿滅作亂鹽戶的步驟應該放緩一些,握在手裡做個籌碼也好。岑益之怎麼還加快了動作,居然想趕在年關之前清剿完畢。此舉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啊。”

“說不定岑大人是想拿著這份軍功去討好皇上,挽回局面,又或者想在作亂鹽戶找到新證據,證明林老爺是鹽戶作亂的幕後主使者。”

聽了白氏話,許遇仙愣了一下,覺得有幾分道理,可細細一想,又覺得過於牽強了。

“如此做法,不符岑益之的做事風格啊。”

白氏不屑道,“老爺,你跟岑大人即非同事故交,又非同窗好友,有多瞭解他?居然說不符他的做事風格。”

許遇仙淡然一笑,“我的夫人啊,如果沒有把岑益之和他背後的明社好好琢磨透,還有把朝廷和天下的大勢看明白,我怎麼敢押上身家性命,以及石鼓學院數百年的基業,去跟明社結盟。更不用說去勸服舅舅他們,還在其中牽針引線,推動閩海商會與東海商會合並。”

白氏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老爺,說實話,我也是一頭霧水。先前你還在那裡跟同窗好友們罵岑大人一夥,轉過背就跟他們連在一塊了。你們什麼時候搭上線的,你到底看明白了什麼。”

“佛之所以是佛,因為他看得比我們遠,看得比我們廣。”許遇仙高深莫測地答了一句。

這時有家人在書房門口稟告道。

“老爺,有人求見。”

“誰?”

“不知道,他只是投了一份信,說老爺看了就清楚。”

“嗯,這是誰啊?我看了就知道?把信給我。”

許遇仙撕開完好無損的信封,拿出裡面的一張信紙,才看到第一行,臉色瞬間就變了。看完後,抓起那張紙,撩起衣衫前襟,急匆匆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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