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也是新設的阜寧縣縣城,不過現在變成了一座大軍營。

範大友把楊金水開的條子,交給臬臺行轅衙門,過了一會,來了位熟人,保密處的岑毓祥。

“岑大人,我們又見面了。”

岑毓祥難得地笑了,拱拱手道:“範兄,你可真是稀客啊。走吧,大人正等著你。”

聽範大友講完,屋裡一片寂靜。

“秀吉,把範兄弟請下去休息下。”過了一會,岑國璋開口了。

等到他們都離去,羅人傑憤然地說道:“鹽官殺了,下一步就該殺罪過最大的鹽商。這樣的話,數十萬鹽戶們就能悉數收心。現在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懷了龍種,就不能碰鹽商。麻蛋的,皇帝老兒播個種還這麼大威力!”

“人傑,”王審綦在旁邊呵斥了一句。他看上去比羅人傑沉穩多了,看了一眼眉頭緊鎖的岑國璋,緩緩說道:“少聒噪,沒看到大人在想對策嗎?”

羅人傑連忙閉嘴,重新坐了下來,端起一杯茶,咕隆一聲喝了下去。

“這朝堂之上,很多人都不願意見到這個楊妃誕下皇子。”岑國璋緩緩地說道。

坐在一邊的蘇澹贊同地點點頭,“沒錯。一鍋飯,原本就這麼幾位分。現在偏偏要多加一個,而且這一位,有可能要一鍋飯都端走,叫別人一口都吃不上。”

岑國璋笑了,但依然沒有做聲。

蘇澹坐在座位上看著虛處想了一會,抬頭說道:“我去一趟京師,擇機而動。”

“京師耳目眾多,先生去,太危險了。”岑國璋搖搖頭道。

“誰認識我?”蘇澹反問了一句。

岑國璋沉默了一會,最後點點頭,“要安撫數十萬鹽戶,十大鹽商,惡名昭彰的那六位,必須要殺了,才能平民憤,收人心。現在事情做到這個地步,要是因為楊妃的事情,做成了一鍋夾生飯,那就是大麻煩。澹然先生,拜託你了。”

“大人放心,那我先去收拾下,下午就出發。”蘇澹拱拱手離去。

坐在一邊的羅人傑和王審綦,臉上滿是狐疑。岑國璋笑著問道:“沒看明白?”

“還請大人指點下。”羅人傑嬉皮笑臉地說道。

“你們兩家都沒得家產爭,倒是審綦,娶了思南田土司的妹妹,嗯,我就以思南田土司為例子。田文虎現在是正三品通議大夫,一家子遷居江夏城。又因為軍功,被實授江漢藩司參議。”

“田文虎有四個兒子,其中兩個是嫡出。按照朝廷法度,田文虎,審綦的大舅哥,萬一蹬了腿,萬貫家業,還有通議大夫的官階,就該他的嫡長子來繼承。”

“沒錯!”王審綦和羅人傑不約而同地點頭。

“現在田府上下都巴結著田文虎的嫡長子,你們這些外面的親戚朋友,也都拿嫡長子當回事。其餘三個兒子,也就表面客氣而已。”

“是的。”

“可是田文虎的正妻早就亡故,他現在才四十歲出頭,聽說又納了兩個小妾。萬一那天他被某位小妾迷住,不僅把那婦人扶正,還立她所生的兒子為嫡子,要把家業傳給那個小兒子,你們說會怎麼樣?”

羅人傑馬上接言道,“我要是田府的那些管事下人,不得在心裡罵死!我們捧了十幾年大少爺的臭腳,舔了十幾年的屁溝子,就盼著大少爺繼承家業後好雞犬升天。現在全白瞎了,又要重新去舔捧新少爺。再說了,就算有這個心,我們也擠不進去了。”

說到這裡,羅人傑眼睛越來越亮,“這麼麻煩,我還不如弄一包毒藥,把那個小妾和小少爺一塊毒死。”

王審綦瞪了他一眼,轉向岑國璋問道:“澹然先生就是去京師尋找這樣的機會?”

“是的。剩下的看天意了。不過林佑輔父子的人頭,我斬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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