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爺是個不安分的主。江淮嶺東的那些香教、白蓮教、天道教,十股有六股背後藏著他的黑手。運河一亂,江淮、嶺東就亂,他再在河陰暗中作祟,京師和直隸,就跟南邊斷了往來。僅僅剩下一條海路。”

“老杜,這就對了。隋黎檀故意在春燻樓商議機密,就是要把一些訊息傳到我倆的耳朵裡。”

“任公,你是說隋黎檀故意丟擲三十萬漕丁和壽王來,讓朝廷焦頭爛額,沒法去管東南的勳貴世家。”

“沒錯。這就他們的毒辣之處。朝廷要想平定漕丁和壽王的禍事,兵源不是問題,缺的就是錢糧。屆時運河陸路全都切斷,勳貴世家們就能在東南坐地起價,待價而沽。上一回他們想著讓豫章的樂王來上這麼一遭,不曾想李洓綸連洪州城都沒出,就被昱明公師徒堵著門收拾了。”

“這回,他們是勢在必得啊。”

杜鳳池遲疑一下,說出另外一件秘密,“任公,內班司兩浙所探知到,前些年兩浙出現一支香教,原是白蓮教餘孽。後來日益坐大,信徒數十萬,遍佈江南、兩浙和閩海。”

“德熙十八年,內部突然發生火拼,其中兩支北遷去了江淮嶺東,分成拜香教和天道教。留在東南的改稱天理教,奉自稱天帝第四子的旦餘琦為教主。總壇遷往浙西衢州府三省交界處的江郎山,更加神秘莫測。”

“在下在江寧時,費盡千辛萬苦,折了幾十位好手,終於探知到天理教一些內幕。它的信徒不增反減,只有二十餘萬,但核心黃帶子教眾有四五萬人,分東南西北四翼十六路。每路設都檢點一員,前後左右檢點四位。上面再分前後左右四軍師,吏、戶、禮、兵、刑、工六曹值。”

杜鳳池看了看任世恩,最後咬咬牙說道:“任公,在下還查到,那旦餘琦與長林侯關係密切。在下的密探偶爾探知到,長林侯的那位夫人,很可能是旦餘琦的親妹子。”

“長林侯夫人?就是岑益之在水月庵查出來,只好女色的那位?”任世恩問道。

唉,自從出了那件事,京師地面上的人,只要提到長林侯,就會提起水月庵和他那位口味獨特的夫人。

“是的任公。”

“這就是他們的依仗啊。要是價錢沒談好,連東南都給你攪亂了。”

“那這幾件事?”

“一併報上去。老杜,等這些破事發作了,我們再稟告,就死無葬身之地。”

“任公,可是我琢磨著,這事報上去,要是皇上叫都知監和我們內班司想出對應舉措,該如何辦?”

任世恩想了想,篤定地說道:“趕緊問問你那位義女婿。我覺得滿天下能跟盛國公父子倆掰掰手腕的,只有他們師徒倆了。盛國公父子倆,昱明公,我都看得明白,唯獨你那位義女婿,我現在還是霧裡看花啊。”

杜鳳池想了想,點頭道:“好,明天我叫人星夜趕去荊楚,問問岑益之。”

“嗯,老杜啊,跟岑益之通氣這事,你知我知,岑益之知,不能第四個人知。”

杜鳳池想了想,凝重地點了點頭。

正弘帝看到內班司和都知監的情報,震驚地不敢相信。

“任公,這是真的嗎?”

“回皇上的話,奴才把內班司和都知監的情報,兩相對照,又拿了餘杭織造、江寧織造、浙西閩北礦監等處鎮守太監的密報,各處細節都對得上。”

“混賬!喪心病狂的混賬!朕的父皇,優待二十年,就養出了這麼些玩意來!”正弘帝拍著桌子大罵道,臉色煞白,剛說完話便猛地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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