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哀哉,胡思理明明一介二甲進士。全春芳,雖然國子監出身,可回家中了鄉試,這次恩科春闈又中了進士,清貴秉正之輩,怎麼就跟岑國璋、夏自省、林澤友這些雜佐白身們廝混在一起,真是斯文掃地!”

“是啊,原本還以為天橋地區會被改造成樓閣參差,石疊水重的清雅之地。想不到卻成了這酒池肉林的醉生夢死之地,我滿吸一口氣,全是銅錢羶腥惡臭味。”

聽到這裡,置公公忍不住冷哼了一聲:“如此嫌棄,幹嘛還要來?看你們喝得這麼痛快,肯定是打著公幹的旗號來公款消費的!”

只是他還想聽聽接下來這些斯文敗類要說什麼。再說了,人家上門就是客,其它都可以嫌棄,真金白銀不能嫌棄。

置公公強壓著心頭的氣憤,繼續聽著。

“聽說這裡寸土寸金,日進斗金,光這春燻樓,一天進錢櫃的銀子是這個數。”

“五十兩?”

“五十兩,還不夠這上下三層樓上百盞燈的燈油錢。五百兩!”

“嘶嘶”置公公聽到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心裡忍不住泛起得意之色。

呵呵,五百兩,你們膽子太小了,還得往上說。一天一千多兩銀子的流水,刨去亂七八糟的支出,起碼有五六百兩銀子的盈利。一年下來有十幾萬兩銀子,真正的一個聚寶盆。

可只是五百兩銀子的進賬,就讓隔壁桌子上的這些人羨慕嫉妒恨。這麼好的事,怎麼沒我的份!

於是這些人的話,越來越酸,越來越刻薄。這些難聽的話鑽進置公公的耳朵裡,把他的肺都要氣炸了。

“聽說這春燻樓東家是任公的親戚。”

“什麼親戚!哼,我聽說是他的**,賣批眼換來的...”那個猥瑣的傢伙話還沒說完,一件茶碗飛過來,砸到他頭上,一聲慘叫後頭破血流。

原來置公公氣憤難當,直接一茶杯摔了過去。

“混賬!”這桌的幾個人,應該是京裡某些勳貴子弟,平日裡囂張慣了,那受過這份氣。馬上氣勢洶洶地圍了上來。

陶僉事像座鐵塔似的攔著他們,不聲不響地遞過去一份身份駕貼。

“什麼玩意?”幾個人根本不想看,嘴裡罵罵咧咧地要衝過去,把置公公好好收拾一頓。只是其中有一位老成的,看到陶僉事那不驚不惶的樣子,心裡一聲咯噔,連忙攔住同伴,接過駕貼一看。

“金吾衛儀鸞司指揮僉事陶會通。”

唸完這行頭銜,幾個人立即停住了罵罵咧咧。

金吾衛,負責皇城宿衛,皇上侍衛儀仗。但它還有一項職能,明面上負責京城裡三品以上文武官員以及爵位者的護衛,實際上是監視這些文武百官和公侯勳貴們。

一旦發現有謀逆、刺探宮禁等威脅皇權、危害朝廷的不法行為和言論,可奉旨不經三法司直接逮捕審訊。

所以金吾衛在民間和地方,名氣遠不如內班司和都知監,但是對於京城百官和勳貴們,卻是如雷貫耳。

帶頭大哥擠出幾絲僵硬的笑容:“自己人,自己人。”

陶僉事和氣地一笑,語氣冰冷地說道:“滾!”

幾個人正要轉身走,置公公在旁邊晃動著玉蔥一般的手指頭,尖著聲音說道:“讓他們給了飯錢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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