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士兵看到那人得身後,卻拖著一長串黑糊糊綠油油的東西。仔細一看,原來是那人的腸子。

那人一邊爬著,一邊嘴裡哆嗦著叫喚著什麼。兩人猜得出,肯定是“救我!救我!”

幾個守軍走上前來,戳了幾長矛,那人再也不動了。

然後外閘門後面的那兩扇沉重的城門,在守軍的推動下,重新緩緩地合上,最後咣的一聲,所有的景象和光一起,都消失不見了。

趴在地上的兩人,除了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列隊在南大街的守軍們,其實心裡也很慌。

他們知道,叛軍要是能從甕城裡殺出來,肯定是獲得了絕對優勢,士氣大振,勢不可擋。自己這一波人,就是來堵炮眼的。

死戰!等待他們的只有死戰!

在焦急的等待中,甕城的閘門遲遲沒有被打破,裡面卻接連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軍官們連忙給士兵們解釋。

“這是水師的轟天雷,威力巨大。甕城裡的叛軍,肯定死傷慘重!”

又不知等了多久,所有官兵的額頭、後背,全都是汗。握著槍桿和刀把的手裡,也全是汗漬。

爆炸聲終於慢慢稀少,最後變得沒有,軍官們又開始傳達著命令。

“甕城裡的精銳叛軍悉數被殲,我部正在打掃戰場。”

大家忍不住長鬆了一口氣,都在悄悄地活動著僵硬的手指、胳膊和腳。

突然,甕城門洞裡,一陣刺耳的劈門聲從寂靜中傳出,把南大街的官兵們又拉入到緊張之中。

“咚,咚”,一聲接著一聲。聽得住,這是用全身力氣在劈砍。很快,甕城的閘門開始出現一道裂縫,越來越大。

怎麼回事?難道軍官假傳命令?其實甕城裡是叛軍打了勝仗,正在集中兵力破門往裡攻?

所有人的心又懸了起來,刀槍握得更緊。弓箭手不用命令,自己張弓搭箭,顫巍巍的箭尖全部對著甕城閘門。

咣,咣,轟!閘門終於被劈開了一道大縫隙,兩個人在上千人的注視下,搖搖晃晃地走了出來。

他們穿著叛軍衣甲,雙眼痴呆絕望,手裡各拎著一把斧頭,斧鋒上有好幾個缺口。跌跌撞撞地走了幾步後,守軍發現,甕城裡走出來的只有他們兩人。

“放箭!”一位軍官大聲喊道。

數百箭矢從前面的守軍頭上飛過,砰砰,如同五月急雨,落在地上、釘在閘門上。那兩位僅存的叛軍,每一位身上都有二三十支箭矢。他們跪倒在地上,嘴裡吐著血,雙眼滿是期待,掃過南大街,掃過江州城。或許他們是叛軍唯二殺進江州城的兵。

最後,兩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從閘門縫隙裡出來幾個人。守軍努力想看清楚是已方還是敵方。那邊大聲叫喚起來:“兄弟們,我們是水師營的,不要誤傷!”

南大街的守軍千總連忙喝道:“不要射箭!不要射箭!聽我命令!”

慢慢地,從閘門走出來的十幾人,他們躲在盾牌後面。看到守軍沒有放箭,慢慢地輕鬆起來,露出了頭。

這時,守軍看清楚了他們的模樣。黑頭黑臉,像是從煤堆裡鑽出來的,但衣甲的確是右路水師江州營的。

南大街的千總不敢放鬆警惕,所有守軍依然是刀槍在手,箭矢對準。

“彭小胖,你他孃的前些天跟老子喝酒時,一口一個親哥,這會怎麼這麼招待老子了!信不信老子把你跟韓寡婦的破事,分成十二個章回,說給兄弟們聽!”

一個水師營的千總喝罵道。

南大街負責指揮的彭千總長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緊張完全鬆弛下來。

“沒錯,是水師營的李水狗,這狗日的嘴巴比茅坑還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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