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養老院就只有一棟破舊的紅磚矮樓,圈地倒是不少,上面種了裝飾用的花花草草,也有實用性的韭菜大蔥。

但考慮到這裡已經是城市的遠郊,估計隨便拿幾根樹枝圈個地都沒人管你。

許精誠踩著泥巴深一步淺一步的走到這家‘夕陽紅養老院’大門前,生鏽的鐵門只是虛掩著,許精誠輕輕一推,伴隨的讓人牙酸的聲音,養老院的大門就這麼為他開啟了。

此時夕陽西下,即將入冬的季節,每一縷帶有溫度的陽光都是珍寶,紅磚樓前的院子裡又不少的老人正坐在椅子上,享受著陽光披撒在枯槁面板上的感覺。

看到面生的許精誠走進養老院,幾個老人都顫顫巍巍都站起來,用渾濁的眼睛努力的分辨著許精誠的樣貌,隨即又失望的坐回了椅子上,繼續闔眼享受即將告罄的陽光。

把我認成自己孩子了嗎……許精誠莫名感覺有些傷感,因為他注意到在這一群曬太陽的老人中,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站起身辨別來者,而更多的老人,則根本連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渾濁的眼睛裡早就沒有了期盼,這也許就是孑然一身的人生嗎?

就在這時,一位穿著樸素的大媽走了過來:“是許老闆嗎?曹院長剛剛聯絡了我們,說你最近可能會來看看養老院的情況,沒想到你這麼快就來了。”

許精誠苦笑道:“你叫我許精誠就行,我不是什麼老闆。”

大媽對怎麼叫許精誠並不怎麼在意,點點頭道:“我們院長在辦公室等你,我領你去吧。”

許精誠於是跟在大媽的身後,走進了年久失修的紅磚房裡,院長辦公室在頂樓,大媽解釋道:

“其實以前院長辦公室是在一樓的,可是養老院裡面的老人越來越老了,好多人都爬不上三樓了,沒辦法,只能花錢請人把院長辦公室整體搬到了三樓,那群搬運工簡直獅子大張口,就那麼一點東西,竟然要了我們三十多塊,那可是三十多塊啊,都能吃兩頓葷食了!”

許精誠微微頷首,九十年代的電梯雖然已經並不是稀罕貨了,但看著眼下這個養老院的敘利亞裝修風格,別說電梯了,木質的樓梯都發出咯吱的聲響,讓人擔心它會不會突然崩塌。

大媽走了一路,也碎嘴了一路,話題主要就集中在菜價、肉價、工資、休假……

顯然這位大媽就是養老院的唯一護工了,這和許精誠幻想中穿著白色護士服,白色絲襪,千嬌百媚的養老院護士小姐姐差距實在有點大。

終於,許精誠走到了三樓,站在了院長辦公室前。

說是辦公室,其實也就是一間普普通通的房間,門上面用白色粉筆歪歪扭扭寫著‘院長辦公室’幾個字,一點氣勢也沒有。

“進去吧,秦院長就在裡面。”大媽說道。

許精誠點點頭,扣了扣房門,可裡面去沒有回應,心裡稍微嘀咕了兩句,許精誠用力一推,果然不出他所料,這家養老院的門都是擺設……

房門咯吱推開,朝北的房間光線不佳,有些陰暗,許精誠眯了眯眼睛,適應了屋內昏暗的環境。

“誰?”

有人發出了疑問,許精誠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卻瞬間瞪大了雙眼。

說話的,竟然是一個滿臉油彩的大聖!

沒錯,就是齊天大聖孫悟空,那個尖臉猴腮的潑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