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紈絝王爺不容易(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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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欣然應允,派鴻臚卿唐儉、將軍安修仁去突厥撫慰,又令李靖率兵接應。二月初,李靖引兵至白道與李績會合,相與定謀,認為頡利可汗素來反覆無常,今日雖敗,但兵力尚多,此番遣使投降,乃是緩兵之計,實際欲圖積蓄力量來年東山再起,今日不徹底根除,他日又是禍患。今唐儉在突厥,頡利懈而不備,如選精騎襲之,可一戰而擒
於是李靖不顧副總管張公謹的反對,命李績繼後而行,自己親率李琰、侯承遠、獨孤謀、秦懷玉、蘇定方、張衝等驍將十數員,統飛騎千名,各備二十日口糧,連夜向鐵山疾馳。頡利可汗見唐使前來撫慰,以為安然無事,未加戒備。
初八,李靖率飛騎在濃霧的掩護下長驅直入攻下頡利可汗的牙帳,頡利可汗猝不及防,驚慌西逃。
飛騎營自交戰以來,無往不捷,士氣激昂,一路追著頡利可汗猛進急驅,掩殺千里,所到之處,突厥軍望風潰散,斬首突厥萬餘人,俘男女數萬餘眾,繳獲牛羊十數萬頭。
頡利可汗一敗再敗,倉皇由雲中向西逃竄,欲投奔吐谷渾可汗慕容伏允,途中遭遇任城王李道宗的大同軍,一番激戰後,為大同道行軍副總管張寶相所擒。其餘大酋長紛紛降唐,漠南之地盡歸唐境。
四月,頡利可汗被解送長安,大唐舉國振奮,聽聞太上皇更是喜極而泣,特意將皇上、貴臣、諸王、王妃、公主等數十人召至凌煙閣,設宴慶祝。更親自彈起了琵琶,皇上隨樂起舞,一直歡慶至深夜。
至五月底,頡利可汗的殘部除被譽為突厥第一智將的阿史那思摩仍率數千附離依仗地利繼續輾轉頑抗外,基本被肅清。
至此,曾擁控弦之士數十萬,盛極一時的東^突^厥宣告滅亡,各族君長尊大唐皇帝李世民為“天可汗”,這位知人善任、勤政愛民的雄主將年輕的大唐帝國帶入了全新的時代。
戰爭雖然殘酷,但戰場上的故事卻總是充滿了傳奇,從茫茫塞外傳回千里之外的長安,更添了戲劇性,無論誰聽了都會熱血沸騰。
人們相互傳頌,不厭其煩地講述大唐“軍神”李靖如何地奇謀百出;頡利可汗如何地狼狽逃竄;“智將”李績在白道如何大挫突厥精兵;驍勇的飛騎如何地孤軍深入、長驅千里,繪聲繪色,彷佛人人都親身經歷了這場歷史性的一役。
六月初,飛騎營奉旨班師回京。長安內外情緒沸騰,人們爭相前往長安南門,想一睹這群令突厥聞風喪膽的少年英傑的雄姿。南山馬場內的侍女也被特准前往相迎。
朱雀大道兩旁人影如織,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百姓,我與雨晴擠在人群中,緊盯著城門,心情複雜,欣喜之餘更多的還是焦急,我想只要有親人上了戰場的,此刻都會是如此的心情。
伴隨一通鼓角爭鳴,大隊人馬策馬列隊,緩緩入城。
旌旗獵獵,白幡招展,飛騎營將士的頭盔上都繫著白色絹帶,一襲墨甲在炎炎夏日下仍顯沉重,神情更是冷凝,全無大捷凱旋的喜氣。
一輛輛載著靈柩的馬車緊隨其後,接二連三從城門外駛入,這一刻,人群中的喧囂聲倏然而逝,南城霎那籠罩在一片死寂中,一股悲傷的情緒在寂靜中開始暗暗湧動。
在傳奇的故事中,永遠只有振奮人心的情節,就連犧牲也只會讓人覺得熱血豪邁。直到此刻,人們才真正直面了傳奇故事中的另一面,那靈柩中躺著的,曾經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他們正值年少,他們滿腔豪情,他們意氣風發,如今卻已化作了歷史的塵埃隨風消逝。
犧牲不管多麼熱血豪邁也總是悲壯的!
軍士護送著靈柩從眼前緩緩而過,生者護衛死者,鮮明的對比下,更顯悲愴。有人忍不住低低抽泣,更有人自發地跪地磕頭,他們很清楚的知道,這群熱血男兒的犧牲換來的是什麼!從此以後,他們可以安居樂業,不再受東^突^厥的襲擾;他們可以揚眉吐氣,以身為大唐子民而倍感自豪!
隨著從城門駛入的載著靈柩的馬車越來越多,人群中的哀傷氣氛也越漸濃烈。雨晴面上的焦慮之色更重了,目光一遍又一遍掃視著從大道上經過的每一個軍士,生怕錯漏了張衝的身影。
焦慮也同樣撕扯著我的內心,我定定地凝注著城門,心神無法安定。一次次希望過後,是一次次的失望,眼中已漸漸泛起了水霧。
恍惚之中,終於看到那個期盼已久的身影,徐徐出現在城門口。胯下的白馬仍然神駿,身覆的銀甲依舊耀眼,只是面上神采不再,滿臉的落寞、憔悴,哀慟充斥著他原本燦如晨星的雙眸,這實在不像一個勝利者應有的神情。
李琰無神地凝視著前方,似乎對周圍的一切都視若無睹,如一隻孤雁,踽踽獨飛於天際茫茫。
何曾見他如此失魂落魄?不覺然間悽惻心傷起來,忙擠出人群,遠遠跟隨著他。
跟了不多久,李琰果然從朱雀大道拐進了另一條街道,他雖騎著馬,但速度並不快。我一路跟隨,轉過街道,出了東城門,又走了很久,四下已是人煙絕跡。
前面有個小山坡,李琰突然策馬加速,衝過了山坡,待他的身影消失在坡後,我也加快腳步跑上了山坡。
登高而望,坡後是另一番奇景,平原野曠,景物芳菲,紅的、白的、紫的野花鑲在青草地上,如織似錦,空氣中充滿了甜醉的氣息。
山坳裡多了個人影,我離得有些遠,看不清楚是誰,只能隱約辨出李琰正和那人說著什麼。
我躡手躡腳地從一旁繞了過去,悄然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面,這才看清另一個人原來是傅文,他手中提著一把鏟子,身後有兩個偌大的深坑,顯然是剛剛挖好的。
李琰從纖離上解下一個包袱,捧在手中呆呆地凝注,眼中的哀色更深了。
從日懸中天到夕陽西斜,李琰的身形絲毫未動,彷佛已化身雕像,似乎就這樣要站到天荒地老。
我望著他的淒涼背影,正自心傷,突然一隻大手輕輕搭在我肩頭,我驚了一跳,忙回了頭,侯承遠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我心中一陣驚一陣喜,他也平安無事!
剛想開口說話,他向我做了個“噓”的動作,指了指不遠處的李琰。我忙又將視線移了回去。
只見李琰緩緩蹲下了身子,將手中的包袱放在地上,取出一個乳白色的罈子,眼波瞬時又變得溫柔無限,捧在手中輕撫了半晌,緩緩置入了坑中。
傅文往坑中填好土,豎好碑,雖看不清碑上刻著什麼,但也約摸知道那乳白色的罈子中裝的是骨灰。
是誰的骨灰呢?腦中倏然間掠過一個念頭,心頭一陣震顫,看李琰如此哀傷,莫非是…………邱思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