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紈絝王爺不容易(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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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驀地眼睛一亮,“真的?”
他微微笑著,輕一頷首,“答應你的事,幾時食過言。”
說完他又道:“不過,如玉爪兒這般純白的海東青恐不太好尋,而且對你來說過於兇猛,幫你尋只溫順些的鷹。”
我撇了撇嘴,道:“不,我就要跟玉爪兒一模一樣的海東青。”
他一怔,大概實在沒有想到,我會如此無理取鬧,他側過頭看了我一小會,轉回頭凝注著前方,無奈地一笑,點點頭,“若有機會,我讓哈哈兒教你馭鷹,你若能學會,我才答應為你覓一隻跟玉爪兒一模一樣的海東青,如何?”
我衝他粲然一笑,奮力地點點頭,心想,馭馬我都能學會,馭鷹應該是殊途同歸,肯定難不倒我。
談笑間,已到客房門口,我低頭瞅了瞅身上的大氅,脫下遞迴給李琰,但並不急於回房,心中盤算著還有好多問題想問他,難得有這個機會,當然不能輕易放過了。
我默然而立笑看著他,腦中不斷閃出很多問題,想著接下來該問他哪個呢?
見我呆立門口,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李琰低頭微笑地回視著我,兩人沉默了一會,他開口道:“還有事情想問?”
我收回神思,點點頭。
他嘴角含笑,輕嘆一聲,柔聲道:“你若還嫌春光洩得不夠,我並不介意站在這裡一一解答你的問題。”
我聞言一怔,下意識地看了看裸露在外的手臂,心裡一驚,忙從他手中一把奪過大氅遮住手臂,自覺臉上已然緋紅,遂低頭看向自己的腳面。
又靜了一會,李琰道:“來日方長,你手臂傷得不輕,先回房歇著吧。”
我心中慌亂,只隨口說了句,“大氅我會洗乾淨後再還給你的。”說完便慌忙轉身進屋,將門掩上。
用完晚膳,秋萍幫著我小心翼翼地擦淨了身子,將花襲人配製的藥膏輕柔地塗抹在手臂的傷處,又服侍我吃了藥,收拾了食盒出門而去,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我早些歇息。
我躺在塌上,大睜著雙眼,想著今日李淳風所作預言,“巾幗貂蟬紅顏醉,一女二許英雄毀。”若我所思不錯,這是在暗示李琰的結局會如董卓與呂布一般,難逃一個死字!
若換成別人如此說,我也許只會嗤之以鼻,喝斥那人是江湖術士,一派胡言,並不放在心上。可李淳風的話卻由不得我不信,他師從以相術預測名揚天下的“神相”袁天罡。
相傳,袁天罡在洛陽時曾給杜淹、王珪、韋挺三人相面,預言杜淹將以文章顯貴而名揚天下;王珪不出十年將官至五品;韋挺面相如虎,將出任武官。並預言三人為官後都要遭貶譴,屆時大家還會見面。果然在武德年間,杜淹以侍御史入選天策學士;王珪則由當時的太子李建成舉薦當上了五品太子中允;韋挺出任武官左衛率。正當三人仕途一帆風順時,沒想到受宮廷政變牽連一起被貶雋州,果然在這裡又遇到了袁天罡。
連當今的皇上李世民在召見袁天罡時也對其術數之精奇深奧大為讚賞,謂之:“古有嚴君平,今有袁天罡。”李淳風作為袁天罡的唯一弟子,盡得其師真傳,他的預言又怎會是妄言呢!
愁思百轉千回縈繞心頭,不知道胡思亂想了多久,仍是輾轉難眠,我披衣而起,緩步行至桌邊,口中不覺乾渴,卻無意識地為自己倒了杯水,手捧著杯子走到窗邊,推窗而望,月色清冷,天空中稀疏暗淡的星光三三兩兩,似隱若現。
夜風蕭蕭,時起時停,帶動空氣中梅香暗浮撲面而來,沁入心脾。我心中空落,深呼吸了一口,低頭凝注著手中的茶盅,天邊殘月倒映在茶水中,風起時,漣漪圈圈,波光粼粼。
“當年臘月半,已覺梅花闌。
不信今春晚,俱來雪裡看。
樹動懸冰落,枝高出手寒。
早知覓不見,真悔著衣單。”
正低頭喃喃詠梅,一曲琴音乍起,我有些詫異,這三更半夜會是誰在彈琴?這旋律甚是耳熟,我定下心神,抬頭望著那彎殘月,側耳細品之下,聽出是司馬相如的《鳳求凰》。
有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願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音節流亮,感情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能將此曲演繹到如此境界,這裡除了他還能有誰?我含著絲笑,轉回桌旁,擱下杯子,尋音而去。
穿過小花園,轉過兩間屋子,琴聲越來越近,人還未到,琴聲卻突然轉哀,已不是《鳳求凰》的曲調,幽怨淒涼,似有說不完道不盡的哀慟。
我驀地一愣,他心底藏著什麼?為何如此傷痛?
我放輕腳步,緩緩走去,李琰身披玄狐裘披風,正背對著我按琴而撫,一個燈籠掛在一旁的竹子上,燈光昏暗,掩映著清冷月光下的婆娑竹影,襯著他的身影格外孤冷。
翩翩佳公子,凜凜威將軍,是什麼讓他的身影如此寂寥,我呆看著他的背影,心裡亦是悽然。
一曲未罷,李琰已然停了琴聲,頭未回,只聽他道:“夜已深沉,還有傷在身,怎不早些歇著?”
我忙打起精神,向他走去,一面笑道:“今日發生太多事情,有些難以成眠,方才在屋內聽到有人彈奏《鳳求凰》,所以尋音而來,是否擾了將軍的雅興?”
李琰微微側頭,問:“姑娘不是不通音律嗎?怎知道我奏的是《鳳求凰》?”
我一笑,道:“小時候娘給我講過司馬相如和卓文君的故事,也彈過這首曲子給我聽,我印象頗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