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琰道:“我吩咐林牧監將她調往別處了。”

我道:“前段時日你已將夢瑤姐調往了中軍帳,現在又調走了冬梅,沒人幫我當值,那我豈不是連休息都沒有了?”

李琰微微一笑,握起我的手說:“人手本就緊張,我這隻留你一人就夠了,你不想多見見我嗎?”

我含嗔帶笑瞥他一眼,輕甩脫他的手,側過身道:“不想。”

他轉身到我面前,雙手搭在我肩膀上,笑問道:“那你今日為何來了?”

我掃了一眼他受傷的左臂,想了想,將紫彤來寢所找我的事說與他聽。

李琰沉默了一會,嘆氣道:“是該勸勸,如今我身子不爽利,他若再消沉下去,恐怕真會誤事。”

我推著他坐到塌邊,嗔道:“你也知道自己身子不爽利了?”又尋了個墊子讓他靠好,“你好好歇會,我去去就回。”

他微笑著點點頭,閉上了雙目,我提步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我可找人盯著你呢,你再不聽話,看我回來怎麼整治你!”

他眼睛未睜,嘴角噙出幾絲淺笑,柔聲笑罵道:“碎嘴的婆姨,囉嗦!”我鼻中笑哼了兩聲,回身出帳。

還未到侯承遠的營帳,遠遠便望見紫彤在門口徘徊,卻不見守衛的身影,我疑惑地快步上前。

紫彤迎將上來,道:“芸兒姐,你可算來了!”

我望了眼門口,問:“怎麼不見守衛?”

她臉色為難地說:“侯都尉剛剛又大發雷霆,守衛都怕他,現在估摸著上哪躲起來了。”

我輕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大步走進營帳。

剛進去,一股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我不禁捂住了口鼻,四下打量一圈,未見其人,我望了眼屏風,緩步上前,忽聽“哐當”一聲,腳下踢中一個物件,低頭去看,酒罈、酒壺東倒西歪扔了一地。

正搖頭嘆氣,聽侯承遠在屏風後吼道:“紫彤,快去拿酒!”

我幾步轉進屏風,見侯承遠一頭亂髮,滿身酒氣,側臥在榻上,心下不禁生出幾許憐憫,卻也有些怒氣。

定定看了一會,眼光瞥見地上扔著一個墊子,隨手撿起,朝他砸將過去

侯承遠突遭墊子擊中,頓生駭怒,睜開眼睛,猛然從榻上跳起。一看是我,立時怔愣當地,與我對視了一會,他臉色慢慢回覆黯淡,一翻身又躺了回去。

我心中莫名火起,順手又拿起墊子朝他身上直掄過去,一面罵道:“男子漢大丈夫當志存高遠,居然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就意志消沉至此,真沒出息!瞧瞧你現在的樣子,一臉頹廢,滿身酒氣,哪還像個天朝上國的折衝都尉,還不如那街邊的流民乞兒!你走出去千萬別說是潞國公的兒子,免得損了他老人家的威名,跟你丟不起那人!………………爛泥扶不上牆!”

一通又罵又掄後,我坐到塌邊,大口喘著粗氣。侯承遠直起身子,滿臉錯愕地盯著我。

我緩了半晌,斜眼瞟著他道:“以為你溺死在酒缸裡了!”

“你…………!”他大瞪著雙眼,抬手指著我。

我“啪”的一聲,開啟他的手,“我什麼我!我就是這個樣子,尖酸刻薄,脾氣又臭,心眼又小,也不知道你看上我哪點?”

他沉默了良久,緩緩道:“那日在街市上初見你,雖也惱你讓我當眾出醜,卻讓我記住了你的笑靨如花,那是沒有修飾過的美麗,純淨得像山中幽泉。你的笑聲像是一串串銀鈴,是我沒聽過的清亮,我能聽出那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nbsp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