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已經致仕,說好的我們是來掙錢的,怎麼又讓臣操勞政事?”唐三任不滿。

“誰讓季重好用呢?”朱瞻基一副奸計得逞的模樣,恨得唐三任牙根直癢癢。

沒辦法,誰讓自己上了太上皇的賊船,只能給他當一輩子的長工,都致仕了還逃不脫他的使喚。

看著唐三任一副不情願的樣子,朱瞻基哈哈大笑,然後鄭重說道:“季重!我們可是一輩子君臣!”

這句話才是最打動唐三任的,士為知己者死,太上皇就是唐三任一生的知己。這也是唐三任一輩子忠於太上皇的最大動力,無論男女,一輩子能夠遇到一個知你懂你之人,請一定要珍惜。

十天後,朱瞻基帶著兩個老婆登上了返回大明的海船,回程朱瞻基只帶著兩艘海船返回,侍衛千戶也只帶回來兩個百戶。其餘三艘留給唐三任用於與南北各個移民點交易,侍衛千戶剩餘的官兵用於金山的安保。

回程的航線熟門熟路,三個月後朱瞻基踏上了大明天津港。此時已經是景泰二年的盛夏,已經升為巡撫天津諸事的王仲義得知太上皇到了天津,將手中一切政務丟下,一溜煙就跑到了大沽口碼頭。

“陛下!您可想死王二了!”這是王二看到太上皇之後的第一句話。

看著王仲義興奮的樣子,朱瞻基使勁兒在他的胸口上錘了一拳,說道:“王二!你現在好歹也是個封疆大吏,快知天命的人了,怎麼還跟個孩子似的?”

“臣見到太上皇太激動了,已經語無倫次!”

“行了!朕知道你的心意,既然見著你了,請朕去你家坐坐。”

“那敢情好,臣求之不得呢!”

在王二的家裡,王二講述了這些在天津當官的一些經驗和教訓,以及城市的發展出現的一些從前都無法想象的問題。

王二自從在天津當官之後,二十多年就沒有挪過地方,這在普遍的執行流官制度的大明,是極其罕見的。

這主要原因,第一是皇帝的絕對信任,天津與上海和廣州並稱大明三大港口,在大明的地位,僅次於布政使司,若不是皇帝絕對信任之人是不可能放在這些重要的位置上。尤其是天津更是大明的重工業中心,別的不說就說鋼鐵和武器的研發中心就放在天津,所有新的鍊鐵技術以及新式武器都出自天津。

第二也是天津就在京城的眼皮子底下,但凡有點兒腦子的人也知道該收斂自己的行為,一個皇帝隨時都盯著的地方,誰敢胡來。

天津與上海一樣,原本的老城牆已經全部拆除,這些城牆已經嚴重影響了工業的發展,取而代之的是規劃整齊的道路和拔地而起的廠房。

尤其是水泥的出現更是讓天津的道路已經從石板路變成了混凝土路面,硬化的路面最大的好處就是在下雨天不用擔心滿地的泥濘。

不過比起青石板路古樸的美感,這混凝土路灰撲撲的實在是難看,好在華夏百姓天生就會佈置家園,灰撲撲的街道不好看,那就在街道兩旁種植一些行道樹和花卉植物用於觀賞,以及隔離行人。

由於大明百姓的生活水平越來越高,能夠養得起馬車的家庭也越來越多,馬車多了就會造成很多嚴重的後果,其中之一就是車輛行駛的安全問題。

城市中的巡警每天都為處理這些碰撞事件弄得焦頭爛額,問題的出現倒逼著城市開始著手整頓城市的交通問題,於是隔離帶,行道樹,各種交通規則開始應運而生。

還有一個大問題就是馬車是用馬拉的車,馬是活物,是需要排洩的,於是乎滿大街都是馬的糞便,弄得大街上到處都是馬糞味兒。

滿大街的臭氣熏天讓在城市裡生活的百姓非常不滿,這樣的衛生問題同樣困擾著城市管理者,面對百姓的不滿,做為一個城市的父母官必須拿出整改的措施,給百姓一個滿意的答覆,不然百姓鬧騰起來,輕則是你地方官員尸位素餐,在其位不謀其政,朝廷何必要你。

重則激起百姓上街鬧事,不管最後如何處置百姓地方官下獄審判平息百姓的怒火就成了首選,所以說自古以來官員最怕的就是民變,別管百姓最後如何鎮壓鬧事的百姓,首先倒黴的就是激起民變的官員,不處理當縮頭烏龜,會被朝廷事後追責,處理,老百姓得不到滿意的答覆,弄不好當場就得讓官員血濺五步。

這社會的發展就是如此,矛盾與發展相輔相成,社會的發展本就是透過解決矛盾慢慢地推進,社會清明之時,吏治嚴格官員不敢惰政,遇到尖銳的社會矛盾,就必須要努力解決,不然要你這個地方官幹什麼。

能夠解決矛盾的官員,無一不是能吏,五一不是青史留名,然而社會的發展不是一成不變的,有政治清明的時候,就有吏治腐敗之時,若是吏治混亂,民不聊生,官員的精力都用在瞭如何為自己撈到好處,那這個社會就離崩塌不遠矣。

現在的大明可以說是政治官場最好的時刻,各種監督辦法都在穩定的發揮作用,官員在享受富貴的同時,也要提心吊膽不敢有任何的行差踏錯,生怕被都察院與錦衣衛等監察機構抓到把柄。

如今的大明城市飛快地發展,原本從來沒有的矛盾如今一件件地顯現出來,衛生問題、交通問題、飲水問題、垃圾處理問題都是城市官員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更加尖銳的問題是住房問題,隨著城市的擴張,原本的城市的土地已經越發地顯得不夠用,新加入城市,進入工廠的工人首先就要面對住房問題。

這些新進入城市的百姓,一無地契、二無房屋,只能租住在本地百姓提供的房子裡,本地百姓透過出租自家的房屋便妥妥的成為了食利階層。

華夏百姓自古都是重土安遷,一年兩年租房子住,還不覺得什麼,一直租房子住,就會讓進入城市的百姓沒有歸屬感。

可能在城市裡打拼幾年,手裡有了餘錢就會動了返回家鄉買上幾畝地過安生日子的想法,好不容易才讓百姓進了城,脫離了土地,怎麼可能再次讓返回鄉村,這不是在開歷史的倒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