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家雖然不敢明說和談的話,但是已經無人敢於反對和談,就算是原本主戰的關東強藩上杉氏家督上杉憲實也開始沉默不語。

足利義教想到了前些天主張談判的山名持豐,便看向他問道:“山名大人,可有什麼高論?”

“卑下無言以對!”

足利義教知道山名持豐心中有氣,當初大家主戰的時候,只有山名持豐一人主和。所有人不但不理解他,而且還出言對他羞辱。

“山名大人,如今皇國風雨飄搖,還望大人不吝賜教。”

“其實將軍心中已有定論,何必逼迫卑下,只要將軍下令,卑下願意去明軍那裡走上一遭。”

“本將軍也不願意妄動刀兵,奈何明國欺人太甚,山名大人可願意為皇國到明軍那裡走上一遭。”

山名持豐心中冷笑,又想和談還不想承擔罵名,當老子是傻子嗎?

“將軍!不知將軍打算以何條件與明軍和談,卑下也好心中有數。”

“只要不辱皇國國格,什麼條件都可以談。”

又是一句模稜兩可的話,山名持豐沒有得到準確的條件,堅決不會點頭去給足利義教背黑鍋。

誰都清楚,這個條約別管誰去簽訂都是一個喪權辱國的條約,無非是出賣的利益多少的問題。沒辦法,形勢比人強。

“還請將軍給卑下一個底限,經過這一場戰役,皇國再想不辱國格已經斷無可能。”

足利義教眼見山名持豐不願意為他分憂,心中有些惱怒,可是卻又不能發作出來,現在除了山名持豐這個足夠分量的重臣,已經無人願意摻和進這種註定遺臭萬年的事情當中。

“山名大人,本將軍也給不了你底限,你就盡力去談吧,無論談成什麼樣,本將軍都認可,本將軍相信山名大人操守。”

“將軍閣下!若是沒有這場戰鬥,讓明軍看到了我國的虛弱,我們可能還能爭取一個略微體面一些的條件,可是經過這一戰,我們已經徹底的失去了主動權。

既然將軍讓卑下去談,那卑下就去跟明軍認真去談,為了皇國卑下揹負這點兒區區的罵名又算的了什麼呢!”

“山名大人真乃忠義之臣,不管談判結果如何,本將軍都會向天皇陛下為大人請功。”

“區區虛名而已,卑下並不在乎,當初主和也不是怕死,而是為了讓我皇國與明國有更多接觸的機會,師夷長技以制夷。”

“山名大人說的不錯,我們技不如人,那就努力向對方學習,總有一天我們能夠趕上來,到時候今日之恥我們會加倍的討回來。”

散會之後,山名持豐回到府邸,從但馬趕回來的山名熙高向他彙報了明軍的最新動態,以及他自作主張從俘虜中挑選了三千足輕的決定。

“你做的很好,我已經答應了幕府,願意擔任談判使者。你應該很清楚,這個差事就是個招惹罵名的差事,若是我山名氏不能在談判中撈取一些好處,如何對得起本督揹負的罵名。”

“家督說的是,家督為了山名氏不惜自毀名聲,卑下敬佩萬分,此生願為家督牽馬墜蹬。”

“罷了!本督之所以願意出任這談判是這的差事,也是看到幕府已經垂暮,足利氏不顧體面的削藩,必會遭至所有的守護大名的反對。

如今守護大名手中的權力越來越大,幕府已經隱隱有控制不住的跡象,這個時候即使沒有明軍的入侵,本督也要想辦法增強我山名氏的實力。

廿年之內,皇國必然又是烽煙四起,群雄逐鹿的狀態,這也應了明人話本所說的那句話,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家督為何斷定皇國會天下大亂呢?”

“這其實並不難分析,足利氏奪取權柄的時候,本就是以下犯上,名不正言不順,為了贏得地方的支援,只能大肆封官許願,如今各地的稅賦半數以上都被守護大名截留。

即使如此,各地的土地還在不斷的被守護大名兼併,幕府的稅賦收入越來越少,幕府越來越虛弱,地方越來越富強,強枝弱幹這是取禍之道啊,長此以往就是一個明國的先秦戰國時代。”

“原來如此,如此一來,手中有兵有地盤者為王者,只要我山名氏手中有兵有糧,就算我們沒有問鼎幕府的心思,其他人也要拉攏我們,我們也就立於不敗之地。”

“就是如此,本來我還認為需要二十年的發酵,可是明軍的突然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平衡,亂世來臨的時間可能要提前了。

為此我們不得不做更多的準備,以應對即將到來的亂世,也為皇國儲存更多的元氣,不然有明國的介入,皇國的亂世會更加的慘烈。”

“是!卑下現在能做些什麼呢?”

“你與教清準備接手明軍退走之後的因幡與石見國吧,這兩個地盤一定要牢牢的掌握在我山名氏的手中,同時你們二人將京極氏敗退的出雲國也佔下來,京極持清有什麼不滿有我來應對。

正好你從明軍手中要過來的三千足輕,你與教清一人一半,用於掌控地方。你回來的時候,明軍統帥沒有說他接下來要去哪裡嗎?”

“沒有!卑下回來的時候,明軍正在忙著遣散俘虜的足輕,暫時應該不會有其他的事情。這些足輕一旦擴散開,肯定會大肆宣揚明軍的強大,我皇國的軍隊再對上明軍就會未戰先怯,再想戰勝明軍可就難上加難了,除非是我們能夠取得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既然如此,我們收拾一下,明日你就隨我出發,我這個談判使者也該與明軍統帥見見面了。”山名持豐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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