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之後,雲知府黑著一張臉,還是得面對現實。

昨日下午他收到了林知縣的來信,知曉了‘王永年’的訊息,但因此事幹系不小,他為求慎重,就暫時將信使扣下,準備等林知縣把人抓到了,辨明身份後再說。

沒想到林知縣抓人不成,反被人一鍋端了。

這是把朝廷的臉面踩在腳底摩擦,誰人不知當今皇帝最好臉面,偏偏這事還發生在他雲某人治轄之下,一旦被人捅上去,他這位知府只怕就要做到頭了。

為今之計,只能儘快將人抓捕歸案!

那賊人如此窮兇極惡,仇視朝廷,現在就算不是前夏餘孽也必須是了,只要抓住這前夏餘孽,他雲某人就非但無過,反而有功。

當然,還是那句話,必須得快!

“滾出去!”

雲知府厭惡的看了騎士一眼,又罵了一聲。

等到騎士退出去後,從大廳屏風後轉出來個長衫文士,捋著八字鬍,瞧向廳外,目光中就透著狠辣,說道:“大人,需不需要……。”

一手在另一隻掌心中做了個下切的姿態。

雲知府疲憊的搖了搖頭,捏著眉心:“殺了也於事無補,紅山縣衙還有不少吏員差役活著,事情隱瞞不住,只盼能傳得慢點。”

“而且,這蠢貨入城之時還對著城樓大聲叫嚷……。”

雲知府說到這兒,突然殺機湧動,眉目一垂,淡淡道:“還是殺了吧,屍體丟到亂葬崗去。”

隨意一語,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死,雲知府轉向長衫文士,說道:“楊先生,本官上下打點,許是能延緩奏報十日,十天之內,該如何將那賊子抓住?”

這楊先生名為楊守德,因科舉不中,四十歲也只是個秀才,靠著一份同鄉之誼,轉而做起了雲知府的幕僚,倒是飛黃騰達起來。

“那賊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一個人殺進縣衙,幾十官差都任他宰殺,一身武功頗是不俗,單靠尋常兵丁怕是很難抓獲。”

楊守德皺眉沉吟。

若是在城鎮之中還好,調集兵馬圍住敵人,直接就絞殺了,可一旦到了野外,江湖高手優勢就體現出來了,只要往深山老林裡一躲,縱然是千軍萬馬也很難奈何得了。

畢竟大軍出動,人吃馬嚼耗損極大,怎可能只為了殺一個人?

而兵丁人數少了,又很難奈何得了江湖好手。

其實大康能夠佔據天下,內外自然不乏高手,光是內廷之中就有粘杆處,羅網司兩大機構,收羅了諸多高手為鷹犬,但這兩個機構皆受皇帝指令。

即使他們抓住了人,那也是皇帝的功勞,雲知府該受罰還是得受罰。

“這些江湖中人,無法無天,實在可恨!”雲知府恨聲道。

楊守德思慮片刻,緩緩道:“江湖中人確是頑疾,但該用還是得用,要抓那賊子,恐怕還得依靠江湖人!知府大人府中養了不少好手,他們後面有著神拳門,飛鶴派,火蠶教這些門派,大人往日裡對他們照顧極多,如今自也到了他們償還的時機了!”

雲知府點了點頭。

楊守德又道:“除此之外,大人還要發出海捕通緝,張貼畫像,調動各縣衙役,捕快,兵勇把守要道,決不能讓那賊子逃出長陽,一旦發現其蹤跡,立即派出高手圍剿。”

天光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