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是女王的孩子,怎麼能不沾染一星半毫她的瘋狂和偏執呢?

笛子勸我:“放下仇恨,才是對那些人最大的懲罰。越是心裡記恨,越是自己活在自己一手鑄造的地獄中。”

她說,她此生最大的心願,是看見我發乎於心的微笑。

她說,我真正的笑容,應當是這世間最美的東西。

我只是一臉不以為意地說道:“一個武將,說這起子肉麻的話。不過——很好聽。我認為——你說得對!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見那一天。你就更別期待了!”

笛子問我,我經常不見蹤跡,是去散心了嗎?

我對笛子有所戒備,可是,我用笑容掩蓋了一切。

扎哈哈笛子見我不回答,便也沒有追問。我不知道她每次都是如何稟告女王,我究竟去了哪裡的。

每個月,我都會偷偷的離開,不在我的寢居,甚至也不在草原上。我不讓扎哈哈笛子跟著,她便真的沒有跟著。

我時常不與那些礙眼的人在一起,她們往常喜歡打我罵我,用話語羞辱我。在我漸漸學會反擊之後,她們便不再喜歡來招惹我了。反倒是我經常去激怒她們。只為好玩。

扎哈哈笛子許是覺得與我親近了些,便開始總是勸我。

可是我沒有給扎哈哈笛子任何承諾,我只是彷彿什麼也聽不懂一樣,對她妖嬈絕豔的一笑。

也是因著她的規勸,我對她所有的感動,都歸附於零。

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男子。

怎麼,現在讓我學著寬容大度麼?可笑。

當初每一個人,包括牧馬放牛,甚至趕羊的賤奴,都敢欺負我。女王喝醉了,用火棍子燙的我渾身水泡,潰爛也無人問津的那些痛楚。可曾想過我也是個有血有肉,會心生怨恨的人?

我知道,扎哈哈笛子終歸還是女王的人。她說這些話,從她的眼底,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希望我能和女王,化干戈為玉帛。

恩仇全泯麼?女王覺得愧對我父親的,能從我身上找補、償還麼?

哈,憑什麼?

按她的行為思想,意思就是:我打了你千萬萬個巴掌,但是我發現,我累了,而且我好像,打錯了人。所以,噯——你原諒我唄?

這是在用生命講笑話麼?

女王啊,你錯就錯在你太過高看你所謂的王權。

這前提必須建立在,我願意把你當成女王的前提下。可你,對我和父親做盡了揉虐之事,如今卻異想天開的認為,上嘴皮碰下嘴皮子,就能讓我當做任何事都沒有發生過。然後把女王你當成慈母去感恩,去孝順。

任何事情,都是要靠自己爭取的,而不是去要求別人“應該”如何。

你是女王,我不過是蒼朮草原上,任何人都能肆意踐踏的,空有世子名銜的一個——碰巧與女王有血繼關係的人罷了。

如若不是我現在有“讀心術”的利用價值;若不是女王曾看見了我身上的胎記。誰會學著寬容大度的待我呢?可笑。

我現在所有的價值,和讓別人畏懼的本事,沒有一樣是我祈求來的。

女王想碰碰嘴皮子,就讓我全心全意為她所用。還這麼會挑時機,不早不晚,正巧是月氏國和夢瑤國兩虎相爭的時候。

人世間,哪有那麼多廉價的寬容大度和同情?即使別人有,可是非常抱歉的是:我碰巧,就沒有這個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