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外的那幫人馬很快進了院子,看到矮馬後有人開始出聲提示。

“沒什麼大驚小怪的,觀音寺離道路不遠,有錯過宿頭的商旅在此歇腳乃是常有之事,你等只管看好人犯即可!”,有個略帶威嚴的男聲隨即響起。

“是!大人!”

另外幾人附和道。

隨即外面便傳來歇馬的聲音,還有數人徑直朝著大殿行來的腳步聲。

李守坐在地上藉著光亮往殿門處仔細觀瞧,先頭進殿的共有四人,中間兩名男子一副平頭百姓的裝束,只不過此刻他們被反綁雙手,明顯是被束縛住了。在兩人身後則是兩位手持橫刀、頭戴直黑幞頭,身穿灰藍色制式圓領袍的男子,看模樣應該是衙門中人。

隨後 進殿的是一名彪悍的中年男子,他頭上戴著黑色的硬腳幞頭,身穿青綠色袍服,腰中間還繫著一條蹀躞帶,其上掛著柄長刀。

緊隨中年男子的居然是兩位身材修長高挑的女子,她們不像李守見過的普通女子打扮,而是一身的男子裝束,就連頭上的青絲也被硬腳幞頭攏在其中,顯得英氣逼人。

幾人進殿後便注意到了李守的存在,只不過見到主僕三人中還有孩子存在便都鬆了口氣,警惕的意味明顯消了下去。

隨後那名中年男子便帶著幾人在大殿西邊生火燒水,順便還烤了自帶的乾糧吃。

片刻後殿外又走進來三人,亦是同樣的直黑幞頭打扮。

許是聞到了乾糧的香氣,再加上天色漸漸放亮,小業也揉揉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見到對面來了另一群人,他先是害怕地往姐姐身邊一縮,隨即發現沒什麼危險後又小聲嘟囔道:“姐姐,我餓了!”

“跟你說過了,現在我們都要聽公子的。”小媛提醒道。

李守聞言又取出些乾糧分了分,心裡多少有些無奈,這僕人收的,好像自己在帶孩子一樣。

聽到這邊的動靜,那男子便使了個眼色,帶著兩名手下徑直朝著李守走來。

李守見狀也站起身形注視著對方。

三人來至近前,其中一人先拱了拱手,然後問道:“這位公子請了,我們是易縣捕快,這位就是我們的縣尉劉大人,敢問公子如何稱呼,既來到本縣境內,可有過所?”

李守聞言一愣,原來是縣衙的捕快,中年男子竟然是易縣縣尉,這相當於後世的縣公安局局長啊。

他當即抱拳施禮,很客氣地回答:“見過劉大人,在下乃長安人李守,此次去范陽辦事,路過這裡的時候錯過了宿頭,這才借住在觀音寺內。”

說完他又指了指小媛姐弟倆:“他們是在下新收的僕人。”

接著他從包袱裡取出了那張‘過所’遞了出去。

這過所便相當於後世的身份證、戶口本和暫住證三者的合體了,中國對於人口的管理自古以來就沒放鬆過,沒有這個在唐朝同樣是寸步難行。

劉縣尉趁著李守取‘過所’的功夫又細細打量了他一番,接過‘過所’看了一眼後居然開始皺眉頭,然後將‘過所’遞給了身邊的一名捕快。

那捕快見狀也仔細看了一遍,隨即問道:“過所上只註明你一人從長安行來,並未有僕人的記錄。而且你這兩位僕人明顯有些年輕,不會是拐賣的人口吧?”

說完這話,捕快們便將手放在橫刀上戒備地看向李守。

劉縣尉則略帶輕視地瞅了瞅李守腰間的橫刀,然後是牆角的長弓和箭支,那是李守從矮馬身上解下後襬在那裡的。作為有著十幾年工作經驗的縣尉,他不認為李守這樣的毛頭小子敢反抗自己,或者反抗其實也沒啥用,畢竟自己這幫手下可都是身手非凡的老捕快。

但當他看到李守那張弓的弓身兩端纏有紅藍兩種顏色的裝飾時,劉縣尉不禁“嗯”了一聲。

此刻李守開始解釋,將自己今晚的遭遇講述了一遍。

劉縣尉眉頭皺了皺,隨即看向小媛姐弟倆。

小媛見狀知道對方有詢問自己的意思,便也一五一十地說起來。

劉縣尉聽完後點了點頭,隨即突然問小媛:“本縣尉跟淶水縣尉也有些交情,可以幫你們二人奪回家產,如此你倆便可以返回故地,對豈不美哉,不知你們願不願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