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子對他印象很深刻,因為之前他也來找過於敬亭。

彼時他稱呼於敬亭,都是恭恭敬敬的“於科長”。

於敬亭抽菸,他都得雙手點菸,諂媚十足的那種。

今兒一張嘴就是“小於”,從“於科長”到“小於”,這讓穗子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老張,哪兒陣風把你吹來了?”

於敬亭似乎聽不出他的稱呼變化,只是左邊的嘴角翹了下,微不可查。

“我是來恭喜你啊,小老弟,你要‘發達’了。”老張故意把發達倆字,咬得很重。

“有話你就放。”

老張的假笑僵了僵。

別以為他聽不出,於敬亭罵他!

這不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連一起說了?

老張從兜裡摸出一張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擦過大鼻涕。

皺巴巴的,上面還髒了吧唧。

“你的調令下來了,給你拿好,多好啊。”

說是恭喜,可是話裡話外,都透著一股幸災樂禍的味兒。

“這哪兒來的擦屁股紙,我閨女的粑粑戒子都比這乾淨。”

於敬亭拿眼掃了眼,翹著的一邊嘴角又高了些。

這些小人,知道他要調走了,面上功夫都懶得做。

從稱呼的改變,再到弄皺的調令,都是為了給他添噁心。

“小於啊,你看這事兒鬧得,我剛手滑了,不小心弄皺了,你不會這麼小氣,跟我生氣吧?”

“呦呵,手滑能給紙揉成這樣——你腦血栓挺多年了吧?”

王翠花湊過來,掐指一算,搖頭。

“我看你印堂發黑,你要倒黴啊。”

老張來是想奚落於家人,沒想到人家戰鬥力這麼強,王翠花都能秒殺他。

“我來是通知小於,你升職了,要調新廠當副廠長了!”

說是升職,可是臉上那欠扁的表情,足以讓於家人相信,這“升職”大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