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顧謹看向寧昭昭,又道:“你到底收了多少人的銀錢,辦了多少事,本官已經都查清楚了。但與本案無關的,本官也已經不打算追究。你只需回答本官,給你銀子,讓你唆使李氏殺人的,究竟是誰?”

靜慈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

當初她是不得不屈服,將寧昭昭咬入獄。那人的身份尊貴,她不敢違背,更不敢在公堂上把那人供出來。

可是宋顧謹的話裡也有那麼一層意思,寧昭昭已經脫罪,她的任務已經沒有意義。一碼歸一碼,她現在在堂上面對的是胡氏李氏婆媳,如果這件事她不配合宋顧謹,她同樣面臨著腰斬。

寧昭昭也聽出了這層意思,心想著沒想到這宋顧謹還是個談判高手。

靜慈沉默了許久,終於道:“是……相府的胡夫人。”

胡氏陡然目眥欲裂,道:“你撒謊!我與你從來沒有什麼交情,你靜慈又一向心高氣傲,又怎麼會被我收買!”

李太夫人就冷笑道:“還說不是你!”

宋顧謹連拍了幾下驚堂木,才讓這對激動的婆媳冷靜下來。

他又對靜慈道:“胡氏收買你的時候,可有人在旁聽著?經手之人又是誰?”

靜慈低下頭,道:“無人在一旁聽著,經手之人,是個姓趙的嬤嬤。是胡夫人的忠僕。”

李太夫人聞言便道:“必定是趙桂花這個賤人!”

她指的就是胡氏身邊最親近的趙嬤嬤。

胡氏緊緊抿著唇不說話。

宋顧謹這次出來得匆忙,這件事很多細節也沒有查清楚。到了這兒,差不多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剩下的……

“只能靠逼供。”顏清沅在寧昭昭耳邊輕聲道。

他們倆靠在一邊看熱鬧,時不時小聲議論兩句。因為現在在查的案子和他們無關,所以也沒人管他們。只是宋顧謹時不時會掃他們一眼。

寧昭昭小聲道:“抓到趙嬤嬤,這案子也該水落石出了?”

難道胡氏就敗在這兒了?

這時候,胡氏突然出了列,道:“大人,妾身有一事告之。”

李氏冷笑道:“你莫要想著還能舌綻蓮花,哄騙主審官。這件事板上釘釘,就是你這個不孝兒媳所為!”

宋顧謹道:“講。”

胡氏道:“妾身仔細對過那靜慈所說的時間,當時,妾身,和趙嬤嬤確實都不在府中,但是我們二人都在見一個重要的人,那人可以為我們作證。”

“你能見什麼重要的人?真是笑話,你女兒都已經瘋了,你平日裡鮮少出一次門,誰人不知道你這惡婦是要失寵了,你出門又能找誰去?你當你還是當年的太師府大小姐?我呸!老身告訴你,待回去,便要我兒休了你這惡婦!你在京城也不要想待下去了!”李氏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胡氏被她罵得畏縮了一下肩膀,低頭抹了抹眼睛,道:“娘……縱然兒媳有千般不是,苒苒總是您的親孫女,這些年承歡膝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從前分明不是這樣嫌惡苒苒……苒苒究竟做錯了什麼,以至於這幾年,您就變了個模樣?”

這幾年變了樣,那當然是因為你爹榮休回老家了……

在座眾人心裡都這麼想。

可惜李氏還沒聽出來自己在不自覺中已經被兒媳婦黑了,她用力啐了胡氏一口,道:“你這個害人精能生出什麼好女兒來?還不是和你一樣是個不要臉的貨色!做孃的想害我老太婆性命,做女兒的難道就是個孝順的?”

胡氏被她啐了滿臉,低下頭泣不成聲。

宋顧謹先敲驚堂木,穩定了一下形勢,才問胡氏,道:“你說你們在見一位重要的客人,那人是誰?可否上堂為你作證?”

沒想到胡氏聽了這話突然大哭起來,道:“是我傻,賠了自己,賠了女兒不算,還丟盡了我爹的臉!我的女兒啊,將來為孃的一定要教她擇婿應該門當戶對,不能輕易下嫁!如今我還有什麼臉面,讓他給我出堂作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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