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魏、許,大寧百姓皆知此三姓,坊間甚至有戲言稱這三家之權遠在朕之上......”

突然,寧永年說話了。

“許愛卿,你覺得呢?”

“噗通!”

許士興想都沒想,下一秒便直接顫巍巍的撲跪在地。

“皇、皇上!微臣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鑑!此冊之上所言之事......”

“朕沒問你這個!”

寧永年“啪”的一下將手中奏摺摔在桌案上,眼睛微微眯起。

“回答朕方才的問題!柳魏許三家是否果真如此權勢滔天?!”

“皇上......”

許士興驀然抬頭,臉上老淚縱橫:“柳魏兩家如何微臣不敢多言,但許家卻絕非如此啊!”

“是麼?”

寧永年盯著許士興,突然問道:“許卿,你既然身為戶部尚書,應當清楚大寧國庫現有多少存銀罷。”

“回、回皇上......”

許士興心頭大感不妙,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近、近乎五萬萬兩。”

“好,那除去大小官員的俸祿、軍餉、賑濟等一應開銷,朕能排程的錢還餘下多少?!”

“差、差不多......萬萬兩。”

“萬萬兩......”

寧永年慢慢站起身,繞過桌案,一步步走到許士興身前。

他微微俯下身子,似笑非笑的輕聲又問:

“許愛卿,許家的錢庫裡,又有多少存銀?”

......

自己家到底有多少錢?

許士興或許知道答案,或許也可能真的不清楚具體的數字。

但不管他知不知道,這個問題都沒法回答。

“......”

紫鸞殿中一時間雅雀無聲,看著抖如篩糠的許士興,寧永年沒再追問,只是默默伸手將那本小冊子拿了回來。

“許卿,朕並非是那種不念舊情之人。”

“朕能登基繼位,許家出過力,也正因如此,朕才對許家的所作所為一再姑息縱容......”

“但這次,朕實在不知該如何做是好......不如,你來說?”

“......”

落日的餘輝照進大殿,映在寧永年的衣袍之上,似是給那條張牙舞爪的金龍附上了一層血色。

經過短暫的驚慌失措,許士興眼下雖然依舊是一副戰戰巍巍的模樣,但心思卻已不再凝滯。

很明顯,寧永年此舉是在試探他的底線。

許家已於大寧紮根數百年,興盛也有百餘年,如此盤根複雜的勢力絕不是區區幾句話、一本罪證便能傾覆的。

這一點寧永年清楚,許士興更清楚。

那麼關鍵就在於許家究竟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餵飽寧永年的胃口。

“皇上,臣之族人犯下如此禍事,臣自知脫不了干係。”

“臣已無顏再擔戶部尚書之重任......願就此辭官回鄉!”

“懇求皇上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