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刑部與都察院帶人衝入懸鏡司,強行帶走了兩位相當於二把手的同知,以及三名正四品的鎮撫。

懸鏡司並沒有暴力抗法,不過僅僅在事後不到一刻鐘,關押著數百妖獸的鎮妖獄突然獄門大開,所有妖獸盡數脫逃,整個京城一夜未眠。

轉天,二月十一。

早朝之上,魏賢志怒斥刑部之中有妖族細作,毫無緣由抓人不說,竟還藉著大亂偷偷放走了在押的妖獸,將這次重大事故的責任推脫的一乾二淨。

朝堂之上登時吵作一團,但緊接著戶部左侍郎蔡勝的一番話卻讓這本就混亂不堪的局勢更加雪上加霜。

“皇上!許家要反!”

“......”

當日下午,已併入都察院的花翎衛衝入許家府邸,但明明上午時還人來人往的偌大的府院,不知何時已是人去樓空。

與此同時,京城所有許家的產業盡數關門拒客,一時間街上店鋪竟有半數閉門,城中物價一日便漲三成。

二月十二。

黎明時,一紙新鮮出爐的萬民詔張貼於街頭巷尾,坐實了許家謀反的罪名,罪狀近百頁,貼滿了一整面榜文牌。

一天的功夫,十餘位大小京官被摘掉了烏紗帽,有的甚至當場掉了腦袋。

但更多的許派官員早已不知所蹤。

之後五日。

柳魏之爭的戰火已從京城燃向大寧各地,各州府同時也開始清理許家黨羽。

只有許家的大本營冀州,以及遠在西南邊隅的蜀州不為所動。

二月十九。

午時,萬餘禁衛軍自皇宮之內奔湧而出,直奔冀州而去。

亥時,近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黑衣人殺入皇宮,廝殺聲一夜未休,血腥氣遠傳十里不散。

二月二十。

原本應在五更開始的早朝推遲了一個時辰,直到辰時寧永年才緩緩現身。

雖然外表看不出異常,但這位當朝天子慘白的臉色卻說明了昨晚的刺殺一事究竟有多嚴重。

公開謀反,刺殺天子。

這種事已有近千年未曾在大寧的土地上發生過了。

訊息一經傳開,天下震動,人心惶惶。

二月二十一。

八條禁令自皇宮飛出,當日便送至除冀州外其餘三十五州。

一、所有十萬戶以上大城自即日起實行宵禁......

二、所有非邊境部隊整備軍需,隨時接受排程......

三、所有許家產業強制收歸皇室,不從者一律視同謀反,株連九族......

四、所有七品以上官員的推介、任免、升降、調動的權利全部集中於吏部,暫時免去地方州府人事排程許可權......

......

八、京城許家一脈,凡依族譜可考者,無論旁嫡,皆誅。

毫無疑問,寧永年這是要許家世代絕姓。

自此,平靜了數百年的大寧,終於在天吉十五年的初春,陷入了一片大亂之中。

後朝的史官將此次大亂的源頭追溯到了那場春龍詩會,於是便將此亂命名為——

春龍之亂。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