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夜霜便半跪著對著谷主表明了心跡。

“是嗎,當真如此,你為何還保留著和夜雪一樣的面龐。”

自小我便知道我的父親是不疼愛我的,但是再差也不至於要動手毀了子女的相貌,這個谷主的可怕地步叫人膽寒,我也為自己之前的魯莽發話而覺得後怕。

安靜的氣氛持續了一陣,夜霜像是在壓抑著什麼,又像是在考量著什麼,最後他放棄了。

“言之有理,既然要做輔佐的人,那便不能魚目混珠,叫人混淆。”說著他準備動手毀了自己的臉。

這一刻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出於同理之心,我揮手打落了他準備划向自己的匕首,這匕首掉落的聲音擲地有聲,叫人聽了心中產生悲憫。

“谷主,不必毀臉那麼麻煩吧,只要和您一樣戴了面具就不會混淆視聽了不是。”

畢竟是夜雪的兄弟,我想夜雪也不會想讓他的兄弟毀了自己的容顏的,這面貌是父母所賜,但卻不是想收回就要給的。

這是我不知道第幾次反駁谷主了,谷主的性子我雖摸不透但也知道自己惹惱了他,果不其然下一刻另一枚軟針便也飛向了我,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疼痛。

只是受傷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夜霜,他護住了我。

“你不要命了,這麼口無遮攔,是嫌自己命長嗎。”

我不曉得谷主這次召見我的目的何在,只是我對他的厭惡之情卻是越發嚴重了。

這谷主對著夜霜又射出了一枚軟針,而這回我倒是看清了軟針的方向,抱住夜霜一滾避開了這要命的針頭。

“怎的,惱羞成怒了,好歹你也是個谷主,是一方人物,可你對夜雪夜霜兩兄弟根本算不上什麼好父親,你除了給過他們生命,還給過別的嗎?”

說不氣是假的,一方面是為了夜雪也夜霜,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激出這谷主的目的所在。

“月華姑娘,年紀不大,口氣很大,不該出頭的時候出了頭,有時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不曾想,這個谷主身後居然還藏著一個人,而夜霜此時放開了我,對著谷主身後的人跪了下去:“父親。”

一山還有一山高,這谷主竟然是假冒的,而真正的谷主卻是個殘廢,他患有雙疾,不利行走。

夜霜被留在了龍靈堂下面,而我則是被請了上去,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夜霜在我起身後居然握了握我的手,回頭看了他一眼,他在對我說:“別怕。”

好吧,原先對夜霜我還有著很多怨氣,但這一瞬間我便決定原諒他了,誰叫他是夜雪的兄弟,將來也會是我的兄弟。

真正上了二樓,見到了這真正谷主的廬山真面目。

是一個有著仙風俠骨之人,年紀看上去和我爹爹差不了多少,但是這等姿容卻是少有的,若是再年輕個二三十歲,怕是夜雪夜霜兩兄弟都被比了下去。

“月華姑娘,你是第二個敢這般直視我面容的人。”

既然他說了第二個,那顯然在我之前還有一個,我便順著他的話往下問了:“那一個是誰啊?”

“是你娘。”

這個答案大大超出我的預想,他認識我娘。

“可我娘只是一個小丫鬟,在生我的時候就死了,你和她認識?”

二孃告訴過我的,我的孃親是大夫人的洗腳丫鬟,因為爹有一次喝醉了酒,所以這才有的我,我那個命不好的親孃會認識像谷主這樣的人物,我怎麼就這麼不相信呢。

谷主看向我,聲音突然冷了下來:“是喬娘那個叛徒告訴你的吧,你的孃親可不是什麼洗腳丫鬟,她可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任何人都不能同她相比!”

我還是不相信,打小認為的孃親怎麼就變了個人呢。

“我憑什麼相信你,況且今天咱倆也是第一次見面,你說的話我沒有理由相信。”

以為我沒看過話本子嗎,以為我沒聽過說書先生說得那些奇聞怪談嗎,我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想騙我門都沒有。

見我謹慎得很,這谷主倒也沒急著和我解釋,只是自己個轉動著輪椅往前行動著,我也就自動自發的跟著他了。

越往裡走,我越覺得有些陰森 ,直到這谷主停下輪椅,而入目之處有著一尊用冰塊打造的棺槨。

“裡面躺著的便是你的親孃,你說你不相信,那我問你,喬娘是否每年在你生辰的時候都會給你一方錦帕,而錦帕上面繡著的都是一朵紅色石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