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七雖然是正仙傳承,但還未到體兵境界,破不開他們的半真幻境,但要是加上長樂和你,應該能有五分把握。”

厲九川反問道:“你們從上水渡來,難道沒有渡過魂河嗎?”

長乘叄搖搖頭道:“渡魂河是渡魂河,來大樂是來大樂,並非同一件事,上水渡的人又不全是從大樂來的。”

“主要是我拖了師兄後腿,他還沒臻至完美之境,未到渡河的時機。”長乘七撓撓頭道。

“什麼是完美……”

“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厲九川還待再問,卻被長乘叄忽然打斷,“看前面!”

焦灼大地遍佈扭曲的熱浪,地平線上緩緩升起一點黑影。

起初如蚊蟲,漸而似山包大小,再隆起如丘陵,雄健如峰巒,露出它層疊的甲片,陰戾的蛇首,鷹爪般的利足,蝠翼般的肉翅!

巨大的身形自無邊無際的光和熱中投下誇張的陰影,陰影中亮起兩點蒼白光芒,騰然掀開四翼!

熾烈的光透過翼膜,將四人的臉映得一片鮮紅。

六爪巨蛇揮動翅翼,徐徐升空,投射下的陰影將大地掩埋,飄舞的藍焰歡快地律動,暑氣再度飆升!

咕嚕,厲九川聽見言樂嚥了咽冒煙的嗓子,眼珠一個勁地往身後望。

他扭頭一看,身後不知何時站著一具乾屍,滿頭白髮赤目枯面,面板猶如龜裂的大地粗糙不堪,黑洞洞的眼窩裡飄著兩點凝如實質的白光。

他沒有巨蛇偉岸的威勢,但雙目懾人,死寂詭冷。

前有肥遺顯像,後有旱魃攔路,長乘叄見眾人被夾擊,當即大喝一聲。

“阿七和長樂兄對付肥遺,我和九川對付旱魃!”

厲九川瞳光閃動,將冷冽和譏誚深深掩藏。

同樣的眼神出現在玄十一臉上,他翹著腿往後一靠,【冥】中飄浮的石塊頓時聚成一把躺椅,讓他側躺在上面,宛如看小孩子過家家的君王。

“瞧瞧他出的好主意,旱魃正火德,災力浩瀚,區區冉遺根本不足以對抗,他長乘也只能自保罷了。”

“肥遺主火弱水,冉遺撐開幻境好歹也能抵擋一二。”

“要是生在現世,不知道這些倒也正常,一個上水渡的天授者還能不知道?”

“什麼是天授者?”厲九川介面問道。

“傳承者和傳承者的後代,且天生就有傳承種。”

厲九川稍稍提起興趣,“天授者怎麼看出來的?”

玄十一聞言輕笑,“這種人與傳承契合極高,體兵境界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小瓶頸,但他們都不會主動突破,因為只要在體兵前達到完美之境,有可能直接踏破一個大境界,成為刃兵。”

“這和怎麼分辨天授者有何關係?完美之境到底是什麼?”厲九川疑道。

“所以他就會壓制境界,讓傳承圓滿,但還不是體兵,上水渡壓制境界的人就這麼一種,分辨起來輕而易舉。”玄十一清了清嗓子,“而完美之境就是,天底下只有他一個長乘,他得殺了其他所有的長乘種。”

“這麼說,長乘叄一定和長乘七撒謊了。長乘七根本不知道所謂完美之境是什麼!”厲九川接過話茬自言自語道:“他撒謊,是因為要取長乘七性命,所以他的師弟對他而言並不重要,只是一個可以捨棄的棋子,如果長乘叄有問題,他一定會想辦法讓長乘七對我出手。”

“聰明。”

玄十一伸手去摸厲九川的腦袋,被毫不留情地拍開了。

……

“能不能換啊!我不想跟它打!”言樂看著面前的龐然大物,臉都綠了。

四翼巨蛇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獠牙堪比殿柱!一股怪異的味道瀰漫開來,引得眾人面色劇變,同時向兩側撲去。

緊接著,黑洞洞的大嘴裡陡然噴出一股藍白色的烈焰,瞬間將大片地面融成岩漿,正“巧”把厲九川和言樂分開。

長乘七嗷嗷直叫,大喊著師兄我打不過啊,然後拉著言樂四處亂竄,幾次試圖踏過岩漿,愣是把靴子燒穿才放棄。

厲九川則始終看著長乘叄,露出玄帝招牌式微笑,雙指併攏就地一劃。

“此地禁神通!”

話音剛落,三尺之內陡然出現一汪寒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