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蒼蒼的院首站起身,龍魚籠罩在他身上水光輕輕裂開,露出他鬚髮飄飛的身影。

五隻木繭像蠕動的蟲蛹一樣,被數支藤蔓緩緩送到他面前。

院首又從懷裡摸出一把戒尺,通體碧綠,只不過並非是木質,而是一塊幽青綠玉。

他用戒尺朝其中一隻木繭點了點,藤條徐徐褪去,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哪一界,哪一天?堂主,還是靜主啊?”老人淡淡地問,語氣卻像是自言自語。

慘白人臉不答話,只是緊閉唇舌,神色木然。

院首點點頭,然後舉起戒尺。

啪!!!

脆響比巴掌聲還大,甚至在綠蒼蒼的樹木中迴盪起來,天宮那人臉頰高高腫起,頓時羞憤欲死。

眾書院先生們同時眼角一抽,或撇過臉,或往別處看。

雖然這一幕極為痛快,讓他們幾欲大聲叫好,但這戒尺抽在肉上,簡直又像抽在自己身上似的,又見當年院首赫赫威風。

天宮俘虜腫起來的皮肉蒙上一層綠瑩瑩的青光,突然,一隻小巧的灰白太極浮現,將青光碟機散。

“哦,色界太極蒙翳天。”院首回過頭,手握著戒尺,諄諄教導:“天宮三十六重天,分六界,第二界是曰色界,這個圖樣便來自太極蒙翳天。葛夫子,你來講講有幾種法子能驅散太極蒙翳天的護體道法。”

葛夫子急忙起身,“大先生,共有三種大方向,第一,以力服之,傳承度高過他一個小瓶頸即可;第二,以極陰或極陽破之;第三,道法神通千千萬,只要能壞他陰陽,明晰其道,便能破之。”

“嗯。”

院首隻應一聲,也不評論好壞,讓葛夫子心裡一陣七上八下,生怕那戒尺抽到自己身上。

當年慶離違背條例最多,捱打捱得最慘,嚎聲驚天動地,每每有人路過書院,都以為錯走了海事府的地牢,是誰在挨酷刑呢!

啪!!!

葛夫子一個哆嗦,差點閉上眼睛,再細看,天宮的嘴硬鴨子左邊臉也鼓起來了!

碧綠戒尺一揮之下,青光瞬間將太極圖樣抹得乾乾淨淨,又送了那人半張圓圓紅紅的臉。

“瞧,天宮堂主大都皮厚,靜主常年奉神靜思,一捱打就露餡。”院首戳著那人臉道:“這就是個沒腦子的小兵,既不是靜主也不是堂主。”

天宮俘虜又氣又怒,想要張嘴爭辯,嘴巴一開頓時掉下幾顆帶血白牙來,嗓子裡發出嗚魯嗚魯的聲音,卻是舌頭也腫了。

“院首大人,您既然說靜主捱打會露餡,為什麼又斷定他是個小兵呢?”開口的是個小童子,他面色無辜,顯得天真好奇。

院首意味深長地看他一會,“因為堂主抽了,臉不會腫這麼高,靜主奉神,臉皮更厚,壓根看不出來。”

眾學子忍不住鬨笑,指著天宮俘虜,形同觀猴。

頓時氣得那人兩頰如血,幾欲暈死過去。

琴先生看著這一幕卻並沒有多少歡喜的意思,反而稍有愁容,“院首大人,他們……”

不等她問出口,院首便道:“就吊在這樹上,讓天宮來贖,順便讓他們把江道修繕完好,否則就扒了他們的皮,映在本心鏡裡給八方來客觀看。”

這番話戾氣十足,一點都不像老成持重的書院之主,反倒似個桀驁反派,但著實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