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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蛟在雲端逛了三圈,瞅準金玉坊的方向,一頭紮了下去。

言樂還沉浸在騎蛟的興奮中傻笑,兩腮被風吹得鼓鼓的,頭髮也鬆散地飛舞。

龐大的影子在金玉閣上一閃而逝,厲九川如一粒塵埃般飄落在地,他和言樂約好,半個時辰後帶著黑蛟來接自己。

落地的瞬間,厲九川已經完成了孩童自成年男性的轉變,他取出神荼面具輕輕釦在臉上,水乳交融般的奇妙感覺又將他帶進了宏觀之境。

無數裂隙像樹枝一樣蔓延到四面八方,源自世界陰面的眾死之靈仍舊不停地冒出。

但那道龐大到誇張的裂隙似乎被什麼力量暫時封住,陰魂們也被安撫,沉眠在裂隙之底。

看樣子已經有人找到暫時遏制鬼禍的辦法了,八成還是所謂神的功勞。

他側過頭,如一股陰風般踏進金玉閣。

雖然金玉坊明面上已經被青茗會佔領,但隱市依舊在裡面開著。

這裡比起當年遊山城的隱市不知奢華大氣多少倍,租賃商鋪的攤販秩序井然,第一層都是些凡人的珍貴之物,什麼玉石金鐵書畫花草古物,甚至婦人家用的胭脂水粉都有。

第二層就有專人把守,只有能顯化傳承的人才會被放進去。

厲九川不知從何處扯了一件斗篷遮在身上,來到二層時被守門人攔住,沒等他們說話,厲九川揭開斗篷一角。

守門人一怔,立即低下頭不去看那六隻狹長妖異的眼睛。

“大人請。”

他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傳承,但也能辨認出自己惹不惹得起。

厲九川摸了摸臉頰,神荼面具又和自己的面孔融為一體了,融合的速度比第一次戴快得多。

若不是感覺到自己隨時都能摘下面具,他甚至有將這東西封起來丟進大海最深處,讓它永不見天日的衝動。

厲九川放下手,並未急著進去,“你們通向那個地方的路在哪兒?”

“什麼路?”守門人神情不解。

“到某位存在肚子裡的路。”當年跟著自稱長乘的高冠老者上了二樓,去的那個奇怪地方讓厲九川念念不忘。

守門人還是一副沒聽懂的樣子,厲九川也沒為難他。

“罷了,你直接說你們管事的在哪,我有事要找他。”

“原來是您!”守門人忽然大悟,“順著東邊閣道一直走,看見一座種著老槐樹的院落就是了。”

“什麼叫原來是我?”

“哦,今天閣主說會有貴客造訪,如若要直接找咱們閣裡主事人,讓我告訴您該去哪兒找他。”

這倒是不奇怪,能猜到他到訪不難,只要訊息足夠靈通,加上長乘門本身就幹了虧心事,自己找上門是顯而易見的。

“你家閣主是叫魏揚嗎?”

“是。”

厲九川心中詫異,玄十一和金玉坊對上時,他見過魏揚。並不像是有這般魄力,敢隨便讓不速之客進老窩的人。

難道是有什麼後手?

他望向東邊閣道,天色似乎微微一暗,白臉一隻烏溜溜的大眼睛堵在樓閣間隙,旁邊客人來來往往,也沒人看見它。

厲九川放下幾分心,邁步朝東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