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頭,閉著眼睛反覆做了幾次深呼吸,才能控制住即將掉下來的眼淚。

她甕聲甕氣道:“起笙正在做檢查,所以我先過來看看你。”

聽到這句話時,霍顯彰陷入了很久的沉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顧瀾音了。

他心情有些複雜,一方面是對霍起笙的擔憂,另一方面是……

想到這裡,他還是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顯彰,我……”顧瀾音欲言又止。

霍顯彰抬手,打斷了顧瀾音想說的話。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他竟含著三分玩笑,淡淡的說道:“不必為起笙擔心。可能我是壞事做多了,所以遭到了報應。”

“……”顧瀾音頭埋的更低了。

同樣的話,不久之前霍起笙也這麼說過。

“起笙不一樣,他這輩子除了針對我,基本上沒做什麼壞事。有很多的小毛病,都有類似的症狀,也許只是低血糖。”

這句話,不僅僅是安慰顧瀾音的,同樣也是安慰他自己的。

很多年前,他視霍起笙為眼中釘,可僅僅就只有那麼一次,再後來他幾乎用盡了半生後悔和彌補,可已經造成的傷害,再怎樣都無法復原如初。

在他需要骨髓移植的時候,霍起笙還是在最後關頭站了出來,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原諒了自己。

無論怎樣,現在的他,都不希望霍起笙有事。

霍顯彰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他做檢查,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

“瀾瀾,你過來,坐在這兒,跟我說說話,好麼?”霍顯彰說著,用手指了指床邊的椅子。

顧瀾音站在原地猶豫了一下,而後邁開步子過去。

兩人面對面坐著,距離很近。

已經好久沒有過這樣親密的距離,更沒有這樣心平氣和的說過話了。

霍顯彰忍不住想:大概只有這種時候,顧瀾音才會對他生出那麼一兩分的耐心。

霍顯彰抿了抿唇,看著女人的眼睛,緩緩地開了口:“前幾天,我跟媽透過電話,她問我,有沒有想過再找一個人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