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一個新環境,紅葉也很難入睡。娘,你還好嗎?杏兒,你惹娘生氣了嗎?爹,你的腰還疼嗎?不知不覺間,她又在想,人為什麼長大,長大後反而多了憂愁,多了傷感。如果那童年的時光不流轉該多好啊!

是的,童年卻永遠留在了那裡。

老家是個窮山溝。每當這個時候,野花遍地都是。梅英挎著小竹藍,領著小紅葉到地裡挖野菜、捉蝴蝶,有時候還摘幾朵小紅花插在她的頭上,小紅葉高興的蹦啊跳啊,每一次,梅英都被那天真可愛的小紅葉逗得咯咯笑。

月色朦朧,紅葉又想起春草姐說的話,我結婚了,可結婚不久他就出去了,出去後一直也沒回來。後來,聽人說他在外邊又娶了一個,我一氣之下回到了孃家,從此,我們兩家再也沒有來往過。於是,我也出來打工了。

“你沒孩子嗎?”

“沒有”

“你辦離婚證了嗎?”

“啥離婚證!”

“我們就是父母包辦的,啥也沒有,兩家見個面算是定婚了。你可不要向我這樣,愛你的,你也愛的才是最好的,眼前的這些男人啊,我是可望而不可極。”

胡思亂想了一夜。天漸漸亮了起來,紅葉等著哨音,可等了半天,卻聽到的是一陣喇叭聲,喇叭傳來的是豫劇,聽著像是《朝陽溝》吧。

早晨起來,室內小呂說,“紅葉姐,你昨天說夢話了!”

紅葉好笑,說啥夢話了。

“說,娘、娘什麼的。不多,就兩句,看來是想家了吧!”

紅葉抿嘴一笑,不好意思,打擾你睡覺了。

“沒事,沒事,客氣啥呀,以後,我們天天都在一塊的。”小呂很機靈,說話也很爽快。

吃過飯,倆個人一起來到了坯架旁,挽起袖子,清理了一下腳下垃圾,拉開了大幹一場的架式。

可等了半天,未見坯車跑動,更未聽到磚機的轟鳴聲。

磚機旁,大家都呆在那裡一動不動,個個愁眉苦臉。有的坐著,有的用草帽遮住臉躺著,有的圍坐一起抽著悶煙。

紅葉本以為磚機壞了,可瞅瞅那磚機周圍連一個維修師傅也沒有。

過了不一會,保民來了,掃了一眼這些人,吆喝到,“現在幾點了,你們怎麼還不開工?”

一個人突然站起來,“開啥工,這都兩個月沒發工資了,幹了也白乾。”

“對,幹了也白乾。”大家跟著起鬨。

小呂說,這磚機是他承包的,他就負責這一塊。那個梳著背頭的叫保民,是這兒的大廠長。

紅葉明白了,看來廠子缺錢了。

見大家無動於衷,保民到,“請大家放心,我保民說話算話,到月底一定讓大家拿到工資。”

“好,只要你說話算數,我們就開機。”那個負責人叫喊到。

聽到這話,大家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動彈的。

瞅著大家懷疑的眼神,那負責人到,“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月底還是拿不到工資,我自掏腰包。”

保民也再一次向大家保證,“這一次我絕對說到做到。”

保民話音剛落。“突突突”的轟鳴聲又一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