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大姑娘和二姑娘是庶出,他們怎麼……”怎麼看得上!

可轉念一想宋文蕊也不過是個庶出的,沈楨好歹是從二品的大員,自己不過四品小官兒,要不是有個爵位,哪裡能進得沈家去讀私塾。

“可那沈家三女才十一!”

“哪家名門相看男娃女娃不是提早幾年相看起來的,年紀小怎麼了,蕊姐兒年紀是大呢,卻不如沈家女兒得體懂事呢!”伯夫人似笑非笑的掃過宋文蕊的臉,“伯爺倒也有意思的很,一面瞧不起我這個蔣家出來的嫡出姑娘,一面卻又巴巴的想著把自己的庶女嫁過去。伯爺當蔣家是什麼人戶,由得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麼!”

溫氏跪在地上聽著,猶自不甘,立馬申辯了起來,“伯爺伯爺,咱們蕊兒詩文好模樣好,伯爺嬌養著,又是伯爵府的門第,也不比那沈家女兒差啊!”

文遠伯猶豫了一下。

溫氏想著不能就這樣算了,女兒的前程事關自己後半生的依仗。

素白的手理了理髮鬢,然後嬌嬌媚媚的看向丈夫,說不盡的柔情婉轉,“蕊姐兒可是伯爺的親骨肉啊!妾身甘心陪伴伯爺為妾室,可是蕊姐兒卻可以有更好的選擇呀!總不能叫蕊姐兒因著我這個生母卑微,也去給人家做妾吧!”

伯夫人端起茶盞輕輕呷了一口,幽幽道:“伯爺寵著蕊姐兒,叫她在府裡樣樣比照嫡出的,可那沈家姑娘什麼身份,蕊姐兒是什麼身份,與她爭?爭得著麼!別平白又得罪了沈家人。”

“伯爺,想想定國公府的世子。”

“夫人說的什麼話!咱們伯爵府的姑娘如何便比不得沈家女了!”溫氏不忿的撇了撇嘴,又悽悽哀哀的啜泣起來,“妾身可聽說了,那沈家三女女紅不行,詩文更不行,整日懶散最是沒用,聽學的時候還打瞌睡,咱們伯爵府的姑娘可是詩文女紅琴棋書畫皆是精通的。”

文遠伯這時候哪裡還聽得進去。

他想起前年時候回京述職,見過一回定國公世子,那時候他已經不出門了,整日湯藥不離裡,怕是難熬幾年了。

偏他只有一個嫡女,無有男嗣。

而沈楨是定國公嫡子,世子若沒了,很有可能就是沈禎受封世子的。

如今瞧著定國公夫人那樣寵著沈楨的三女,定是要親自過問她的親事。

他不過是個伯爵,家門人丁不旺,早呈了頹勢,若真壞了沈家女的事兒,別說沈楨會如何,便是老太太也不會答應的。

文遠伯心頭一跳,忙大聲呵斥妾室,“你給我閉嘴!”

溫氏嚇了一跳,哪裡受過如此訓斥,頓時哭天搶地起來。

宋文蕊也跟著哭訴自己的身世,直嚷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伯夫人不屑的一勾嘴角。

沈家姑娘可是幫著她們母女大忙了,便是蔣楠不是自己侄子,她也不能叫這對母女壞了人家姑娘的姻緣。

她哼笑道:“如今我大嫂子對沈家姑娘是滿意的,這兩日裡老太太還特特叫楠哥兒去內院裡午膳,人家正好好相看著,伯爺還是收起那點子心思吧!”

文遠伯心裡盤算著,無有心思去管溫氏母女的哭泣。

“那徐家……”

蔣家被沈家捷足先登,那徐家總可以了吧?

他目光猶豫的看了眼長女,若是髮妻有心許配,他又不能將長女頂下來。

“旁人家我管不著,若是蕊姐兒有個好前程,我這個做嫡母的倒也不會吝嗇那點子嫁妝。”

溫氏和宋文蕊立馬鬆了口氣,好在還有個徐家可以想辦法。

宋文倩眼看著這兩日的情景,似乎沈焆靈對徐惟頗有意思,嘖嘖,沈焆靈怕是有的麻煩了!

不過她這個庶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蔣楠表哥被半途劫走,她心裡不甘定是要使壞的,下回見著灼華定要記得提醒她,好好防備著這個庶妹才行!

悶雷不斷。

卻只是銀絲細雨斷斷續續的下了三日,每回土地都沒有溼便又停了,與莊稼的長勢更是沒有半點兒的助益,反倒叫人心理愈發的焦慮起來。

下午晌飄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細雨,炎炎刺目的熱辣太陽便破雲而出,那好容易沾了溼潤水氣而嬌嫩潤澤的花影枝葉立時沉翠了起來。

日子忽忽的過著,學堂裡出了宋文蕊時不時要與沈焆靈爭鋒一二倒也是安安靜靜的。

轉眼到了六月的最後一日,盛老先生早早遣人出去遞話,停課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