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瑤生的俏麗,今日穿著水紅色的抹胸襦裙,更是襯得顏色明亮。

她笑道:“我還當你家老太太今日不放你出來呢!”

灼華掐了掐額角,坐久了馬車有些頭暈,笑吟吟道:“我還以為我們來的早,竟是晚了。”

顧華瑤細細打量著她,沈灼華雖虛歲不過十三,但個子高挑,同煊慧、焆靈在一處,竟也不顯得矮一頭。

今日穿著白底繡紅楓葉的長裙,簪著的玉簪吐出一根流蘇,墜著一顆與楓葉同色的紅玉珠,她本膚白清麗,玉珠搖曳,投在面上幾分紅影,十分好看。

又叫她吟吟一笑,唇色淡淡,清豔中多了幾分脆弱,直教人心頭憐惜。

“幾日不見,三妹妹愈發好看了。”

與煊慧和焆靈打過招呼,顧華瑤拉著灼華的手,邊說邊往二樓走,“難得沒有長輩們盯著看著,自然都早早出來了。原本我家邀請的人不多,好在宋家也只邀了幾家,基本也都到了。咱們一道聽學的,我都安排在了上面,清靜些。”

“華瑤姐姐總是這樣周到。”

灼華三人進了二樓的雅間,原來不止徐惟、蔣楠,鄭家兄妹也已經到了。

因為只有鄭雲婉一個姑娘家,所以這會兒是顧家的兩位庶女在作陪聊著天,看到嫡長姐帶著客人過來,與沈家的姑娘們打了招呼,便笑著告退了。

裡頭四人見著她們三人進來,相互問候了,目光都似有似無的落在了沈焆靈的身邊。

只瞧著那鄭雲婉眼神一亮,端正了下坐姿,挪了一小碟蜜餞在自己面前,一臉等待的模樣聽八卦的樣子。

鄭景瑞還含蓄些,只是微微漏了幾分探究的眼神。

蔣楠只直直望向灼華,那一雙含情的眸子裡滿是春風和煦,白白的臉上帶著透著幾分淡淡的紅色。

徐惟不愧是有城府的,看著沈焆靈的目光一如往日的溫和,還不忘遞去溫柔安撫的一笑,似渾不在意這些日子裡的謠言。

不知他是否有料想,那個朝沈焆靈出手的,就是對他窮追猛打的袁穎呢?

“柳家大公子和你家大哥哥是不愛熱鬧的,宋文倩和那位不便來,咱們這兒人便齊了。”顧華瑤慣來幫著顧夫人招呼客人,說起話來輕快明瞭,大家又是相熟的,便也不客套了,“我去下頭招呼著,有需要的喊我一聲就是。”

灼華打趣道:“咱們也不客氣,少了主家在,咱們還更自在了。”

與眾人說笑幾句,顧華瑤朝著鄭雲婉遞去一個眼神,才下了一樓去招呼客人。

灼華撿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窗外頭即可瞧得見甲板上的人來人往,又可瞧得見水中風光,當然了,也就只能瞧瞧近處的,遠了她也看不清。

倚樓便守在窗外。

大家見著三人坐定,便開始好好“關心”一下沈焆靈了。

好在她也有心理準備去應對,便拿著一早對好的“口供”回應大家的關心,少了外頭不相熟的人的探究目光。

如今又有心上人在場,未免在他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總要加倍的可憐些才是。

“皎雲是第一回跟我去寺裡,瞧她興致好,便讓她出去轉轉,哪曉得天都要黑了,也不見她回來……也是我魯莽,只帶了幾個人便出去尋了。”

她軟語細聲的給大夥兒講著這場“無妄之災”,寥寥幾語帶過自己如何“尋找丫鬟才進了林子”,著重講了“三妹妹如何捨命相救”。

然後向好妹妹投去無限感激的目光,再真誠無比的責備自己的不小心,連累了三妹妹受傷,真真是擔憂的晚上也睡不著。

隨即,兩滴眼淚優柔滾落,痛苦的自我懷疑“不知何時得罪了人”,竟叫這樣折辱。

最後,再哀哀結語:若不是祖母與姐姐妹妹的寬慰,真是不想活了。

“如今這般……我當真無有臉面出來,可大姐姐和三妹妹勸著我,立身正,便不懼流言。”沈焆靈說的傷心,然後又是一番感激家中兄弟姐妹的話語。

她本就生的嬌柔,口才又不錯,尤其這會子要為自己洗脫,更是將故事說的有情有節,說的曲折婉轉。

兩眼蓄著淚,該掉的時候掉兩滴,不該掉的時候硬是能蓄起一汪柔腸婉轉。

那樣子,當真是我見猶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