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魏文曹丕為了代漢稱帝,同樣下放了許多權力一樣。

對於寒門更難出頭、唯有選擇造勢沽名以博權貴賞識與依附世家等弊端,他暫時顧不得了。他為今所求,只是讓這些世家豪族能為魏國穩定州郡地方,讓魏國能全力以赴抵禦逆蜀的入關中;以後的事,便待日後再計議罷。

帶著這樣的心思,雒陽廟堂對泥水之戰後的應對,很快就有了部署。

乃是以淮南戰線無事,轉揚州刺史孫禮為徵蜀護軍,督萬餘淮泗銳士進入關中。

坐鎮荊州的徵南將軍王昶歸南陽宛城治軍,以實際行動對江東孫權表示魏國不會趁著荊南叛亂而興兵;而荊州刺史胡質轉去上庸郡駐軍,復置魏興郡(西城)屯兵、再建洵口戍圍,威逼逆蜀漢中郡黃金戍圍之餘,遏制漢軍走子午谷襲長安的可能,為關中減緩守禦壓力。

且再將原本駐軍襄陽城的將軍蒲忠,督本部五千士卒走武關道入關中,協助左馮翊太守陳本扼守北洛水河谷。

畫河東郡入雍州,以剛剛守喪結束的陳泰為刺史,主鹽鐵之利供養關中大軍等事宜。

陳泰,字玄伯。

乃是故司空、顧命大臣陳群之子;且是舊日以侍中守尚書檯荀令君(荀或)的外孫。以這樣的身份,且兼才學將略不缺,自是能安關中人心。

對,戰敗的毌丘儉被調離關中了。

雖然戰敗之過算在胡遵身上,且還有官職更高的薛悌擔責,但他難逃罪責,乃是被轉去遼東任職樂浪太守。

看似仍舊兩千石的恩寵不減。

但魏國廟堂皆知道,他至少要在邊陲之地待個十餘年才能歸來中原了。

烏桓突騎的督將亦迎來的變動。

以副職牽弘為主將,原先的主將夏侯獻則是轉去淮南任職,接替孫禮調遷之缺:徵東將軍王凌終究年邁了,是時候預選後繼者了。

長安所在的京兆亦迎來新任太守,張緝。

字敬仲,左馮翊人,乃是魏國名臣張既之子。

有軍略、能安民,才幹頗被曹叡賞識,且以張既生前在雍涼威信甚隆,故而將他轉來就職京兆,以求能安關中士庶之心。

薛悌則是被調遣歸雒陽了。

接替他守備新平郡漆縣、扼守涇水河谷之人,乃是從陽城歸來的王生。

王頎與周當為副,三人合兵約莫兩萬有餘。

這是司馬懿的建議。

他覺得在逆蜀開始攻打陳倉城之前,仍會以如今屯兵在臨涇縣的鄭璞繼續沿著涇水河谷南下,而不是轉去北洛水河谷入左馮翊。

無他,從那邊進軍路途太過於遙遠,糧秣補給難以持久。

事實上,他的排程沒有錯。

丞相已然作書與鄭璞了,讓他不要再生出兵行險招之念,好生安撫隴東各縣事宜,整軍演武待漢軍強攻陳倉時,再南下攻漆縣。

不管願不願意,大漢想入主關中,攻堅終究是不可免的。

而得了書信的鄭璞,無有他言。

蓋因如今的他即使想兵行險招,亦沒有了弄險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