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線是南走泥水河谷,折道往涇水河谷而去,做出欲與柳隱、王平部合兵北上圍困臨涇縣的假象,牽制督領兩千烏桓突騎的夏侯獻部或者在漆縣的薛悌部,不敢驅兵前去增援胡遵與毌丘儉。

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權當以防萬一罷。

待魏軍牽弘部中計,分出兩千烏桓突騎親自銜尾而來時,張特亦沒有與之交戰的打算;而是一路走走停停、看似在尋找戰機,實際上卻是在拖延時間。

徐質部則就不一樣了。

沿著泥水河谷北上時,他督促將士們走得很倉促,猶如惟恐被魏軍分兵來追上了一樣。

而同樣督領兩千烏桓突騎追來的毌丘秀,因為擔憂前方有被漢軍從月支城邀請而來的羌胡部落與豪右私兵設伏,故而亦不敢追得太倉促,一直遠遠的吊在後面,令兩軍保持著約莫十里的距離。

對,毌丘秀。

作為魏國將門與河東聞喜大族,雒陽曹叡對毌丘氏的恩寵並非止於毌丘儉一人。

在曹叡決策組建這支烏桓突騎的時候,毌丘秀就將率之一了。

只不過,他勇武比擬不了牽弘,是故被授予錄事之職兼領軍正而名聲不顯而已。

他督兵臨行時,毌丘儉還私下囑咐了一番。

聲稱此番魏軍乃是步卒佔據優勢,而非騎卒,讓他只需領兵監視西涼鐵騎即可,勿要與之鏖戰,以免平添戰局的不確定因數。

對此,他銘記於心,行軍北上時異常謹慎。

卻是不料,就是他太過於謹慎了,反而將自身陷入了危機中。

有圖謀擊潰這支烏桓突騎分部的徐質,在督軍北上時,一直派遣了百餘擅射的騎卒呆在隊尾,頻頻擊殺魏遊騎斥候。見毌丘秀督兵似是有些畏手畏腳、不敢逼迫太近接戰的跡象,便冒險穿行了一處十分狹小的山豁口。

當時,毌丘秀當斷不斷,沒有在西涼鐵騎穿行山豁口無法首尾相顧時發起突襲。

而待徐質部皆穿行後,就陷入了是否要繼續銜尾而追的猶豫中。

若追,他部同樣要穿行這個狹小的山豁口,必然要冒著被早就穿行的西涼鐵騎伏擊的危險;但若是不穿行,又恐無法繼續監視徐質部的行蹤,令彼得了繞道前去襲擊胡遵或毌丘儉部的機會。

思來想去,他先遣了百餘騎斥候過去探一探。

比起本部被伏擊,他更擔憂因為自己的排程失誤,令此番戰事出現勝負逆轉的變故來。

更莫說,此番隨他而來的烏桓突騎,早就對他心有不滿之意。

作為享譽天下的名騎,烏桓突騎的騎卒覺得他的做法,乃是認為他們無法抗衡西涼鐵騎才如此謹慎行軍,認為他在質疑烏桓突騎的戰力!

不管怎麼說,他沒有夏侯獻元勳之後的身份,亦沒有如同牽弘那般勇烈可服眾,在烏桓突騎的眼裡威信自是要大打折扣。

不過還好。

冒險穿行還算順利,漢軍似是沒有伏擊的意圖。

先穿行山豁口的百餘騎,陸續派遣歸來稟報,聲稱西涼鐵騎依舊往北行走著。

是故,他以兩百騎為一股,緩緩穿過了山豁口。

然而,當他督領的兩千騎皆穿行而過、繼續吊在漢軍後面北行了四五里後,前方西涼鐵騎那氣勢雄渾的號角,倏然激昂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