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做出吳軍北上佔據壽春淮水上游的安風津之勢,逼迫滿寵從陽淵分兵來戰,為陸遜攻打壽春牽制城外的魏國援軍。

因為他所討要的兵馬,不是從陸遜中軍之中分出來,而是想讓駐紮在六安縣的朱據部分來數千兵馬即可。

但陸遜得書後, 並沒有依他之言從朱據部分兵。

理由是朱據扼守之處,干係到如今身在廬江郡孫權以及全軍糧道的安危,不可調離。

不過, 他將諸葛恪與陳表以及丁奉部皆前去聽令全琮,且分出兩萬兵馬予驃騎將軍步騭督領繼續困城,自身則是督領三萬大軍往陽淵進發,打算與全琮左右夾擊滿寵部。

步騭先前一直鎮守在西陵,防備的乃是大漢部署在永安的兵馬。

去歲孫權與大漢約定同時北伐魏國後,便以“漢軍皆入關中矣,何復謀我吳國之心”之言回絕了其他大臣的諫言,別遣宗室鎮守西陵,讓步騭督數千兵馬轉來淮南助戰。

他乃徐州人嘛。

若是江東順利的攻破了壽春、全據淮南,那麼,孫權以他為督北上青徐,多少都能爭取到一些當地士庶的支援。

算是未雨綢繆之舉罷。

對,陸遜如此排程,乃是知道壽春在急切之間不可破,便轉為先將滿寵部擊潰以及抵禦住從雒陽趕來的援軍,佔據淮水。

屆時若一切順遂,成為了孤城的壽春,被攻破亦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抑或者說,陸遜在無奈之下,唯有將全據淮南的希望,寄託在漢魏的關中之爭上。

若是大漢在關中能將魏軍逼迫到難以為繼的地步,魏國雒陽中軍必然要轉回去扼守關中,不然就失去了魏代漢的“天命”!

這種代價,可要比失去淮南嚴重得多,曹叡自然知道孰輕孰重。

而若是漢軍在關中戰敗或失利了,那麼從戰略層次之上思慮,江東亦會被迫罷兵歸去——僅是出於魏國雍涼各部入荊襄的壓力,江東大軍便無法繼續留在淮南。

當諸葛恪與陳表等部率軍趕到時,得悉了陸遜排程的全琮一時默然。

倒不是對陸遜的排程有不滿或指摘之處。

而他意料不到,用兵素以穩妥著稱、甚至可被腹誹為保守、不思進取的陸遜,此番竟是如此果決膽大。

隱隱有畢其功於一役、不預後路的激進作風。

然也!

就是激進。

蓋因這樣的部署,會讓魏國尋到截斷吳軍歸路的機會。

魏國的雒陽中軍完全可以走豫州而來,徑直穿行過安豐郡,斜插入合肥新城與成德戍守點的東淝水河谷中,將他們悉數留在芍陂。

莫要指望駐守在六安的朱據部,能將雒陽中軍攔住。

僅有萬餘人的朱據部,乃是遏制魏國豫州郡兵的,若是棄了營寨出來攔截雒陽中軍,那就是毫無懸念的送死行為。

不過,全琮默然片刻後,便當即鳴鼓聚將,依著陸遜的排程行事。

因為他也沒有更好的作戰計劃。

與其類同之前那種不痛不癢的侵擾戰,還不如趁此機會,以絕對的兵力優勢搏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