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可問之(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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抑或者說,如今雒陽沒有人會對夏侯玄非議了。
自夏侯玄顏面盡失的從長安歸來後,便一改先前作風,不再與他人高談闊論,再無置酒服散、歌舞通宵達旦為樂等紈絝做派。而是變得汲汲好學,常自研讀兵書,常親自登門拜訪雒陽各將軍府邸求教軍爭之事;就連軍中老卒他都不恥下問,求教關乎野外行軍、城內駐守等繁瑣之事。
頗有幾分“知恥而後勇”的勁頭,亦有再續父輩善戰名聲之志。
且他本就出身於元勳之家、身份尊貴,又兼是備受追捧的名士,這樣的做法自然會令人不吝讚譽,亦讓人傾心相交。如先前與他往來很少的秦朗,都在他屢屢登門求教的過程中變得頗為親善了。
“阿蘇可詳言之。”
少時,曹叡再度催聲。
“唯。”
秦朗恭敬領命,緩緩道來,“陛下,此人並非夏侯泰初家中之人,乃是涼州遊學士子。酒泉表氏人,名李簡字文策,前歲從........”
聽至此,兀自闔目拈鬚飲酒的曹叡,手中動作一頓,語氣很詫異的出聲打斷了秦朗,“阿蘇所言者,乃昔行刺逆蜀疤璞之人乎?”
“回陛下,是。”
秦朗輕輕頷首,含笑說道,“臣留意此人,亦是彼曾行刺疤璞之故。”
言罷不等曹叡催促,便將事情始末一一道來。
原來,昔日李簡被司馬懿授意官府給予通關牒文後,便繼續東去遊學,取道左馮翊進入河東郡、轉河內郡再進入了雒陽。
沿途四處拜訪有學之士,或求解惑傳道,或求一觀大儒對經書的註釋。
因為漢魏雙方戰事不休,他乃從河西入魏的干係,且兼有不念死生報恩行刺鄭璞的名聲,故而各地豪右或官僚皆對他頗友善。
如常設宴他求講解涼州風物、如問他河西易屬後各郡縣士庶的反應,尚有疤璞為人以及大漢在河西的施政舉措等等。
對此,李簡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但從不言及魏國的政事,回絕曰:“簡身為一介儒生,只求先儒經義,無有入仕之念,不預國事之言。”
對沿途官府或豪右之家所贈送的贈儀亦皆不受。
用度殆盡,則入豪右之家求傭書取資,豪右多予之,則不取。
久而久之,名聲更隆。但他不以此沽名,仍是秉處心四處尋大儒謙虛求教,接人待物不卑不亢,半分攀附權貴之意都無有。
現今轉道入雒陽是想觀看昔漢靈帝時期,大儒蔡邕所碑的“熹平石經”。
嗯,乃是弔古。
錄《六經》、立於太學前的石碑已然在董卓焚燬雒陽時毀掉不少了。
自然,他入了雒陽後,許多權貴之家亦邀他赴宴。
但他卻以“邊陲鄙夫不敢汙雒陽權貴門第”為由盡回絕了,就連司馬師的作邀都不例外。
而夏侯玄與他有交集嘛.....
乃是夏侯玄葛衣布履喬作尋常士人,在太學石碑處與之“偶遇”,以談論文學為由請教了涼州風物,順勢將對大漢如何治理河西以及關乎鄭璞等一併問了。
一番細細說罷。
秦朗諫言道,“陛下,臣家中亦有大儒註釋孤本,若陛下欲知河西之事,臣翌日便尋李文策假經義之論而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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