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雒陽中軍的虎豹騎,而是他讓駐守在遼東的張虎,令千騎歸來淮南聽令於滿寵。

不求他能有其父張遼“八百破十萬、威震逍遙津”的功績,但求他能以騎兵的機動性時不時小勝賊吳一場,鼓舞淮南各部計程車氣即可。

這樣的排程,也昭示著魏國從此步入三線皆堅守的戰略。

連收復失地的銳氣都暫時捨棄了。

亦或者說,曹叡終於不再將魏國當作可以一敵二的唯一正統,而是正式認命了三國鼎立的天下大勢。

甚至,他心中還閃過是否能效仿昔日襄樊之戰的念頭。

對,他與江東聯合!

哪怕不能聯合,只要能相安無事對魏國亦是好的。

蓋因他知道,如若逆蜀入關中復長安城後,在天下士庶心中意味著什麼。

只是他也知道,如今的孫權肯定不會願意與魏國和睦的。

無他,彼江東貪小利而無遠見。

只有讓他們在壽春城下折戟沉沙數次、令他們心灰意冷的時候,再許下些許利益才能讓他們醒悟逆蜀擁有漢室四百年威望的威脅。

少時,秦朗至。

並不知道為何被深夜招入宮禁的他,心中有些恐慌,隔著很遠便俯身作禮,“臣給事中、領驍騎將軍朗,拜見陛下。”

“阿蘇不必多禮。”

曹叡擺了擺手,徐徐而道,“近前入座,與朕共飲敘話。”

“唯。”

依言小趨步近前,見小亭內僅有一張案几,便將坐具挪到擱置酒水的案角處斜身坐下。

如此,既不違背曹叡之言,又能將自身當作一斟酒的侍從體現尊卑有別。僅是這個小細節,便可見他被昔日曹操與今曹叡喜愛,不是沒有緣由的。

“阿蘇,你先前督虎豹騎在鳴沙山駐守一歲有餘,不知對河西瞭解幾多?”

難道是駐軍賀蘭山的鄧艾戰敗了?

曹叡之問甫一落下,秦朗心中便閃過這樣的念頭。

作為備受天子喜愛的近臣、常督領天子親軍虎豹騎外出征伐的他,當然有資格知道各地的軍情。比如年初時,逆蜀以“我魏之大患”的疤璞督戰涼州之事。

故而他的回答亦很謹慎,“回陛下,臣昔日駐軍鳴沙山,以扼守營寨為主,不曾深入河西,故亦不瞭解。”

“嗯.....”

聞言,曹叡輕作鼻音。

亦不復言,臉上浮起些失落,頻頻舉盞示意秦朗共飲。

連續飲了數盞的秦朗,頓感吃不消,心中亦倏然想起個事來,便輕聲說道,“陛下,臣雖不熟諳河西之事,但數日前入夏侯泰初家宅閒談,機緣巧合得悉有一人對逆蜀佔據涼州後的情況瞭如指掌。”

咦?

夏侯玄家中有人知?

曹叡放下酒盞,捋去鬍鬚上的殘餘的酒水,靜靜作思。

倒不是他仍舊對夏侯玄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