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可否認,大巫對許多有毒的植物如馬絆腸、烏頭草、狼毒與天仙子等都瞭如指掌。

是故,稽塞朵曼與大巫合計,想趁著此番歸去丁奚城的時候暗中收集毒植研磨成粉備好,待被調歸鳴沙山後便可透過下毒的方式,讓營寨內的魏軍暫時失去戰鬥力,與漢軍裡應外合一舉將營寨與浮橋皆佔據!

當然了,想在軍中飲食上動手腳並不容易,亦需要等待機會。

故而,他們若尋到機會且得手後,便會將部落的狼皮旗掛在營寨東南角作為傳信,示意漢軍可進攻營寨。

一番口乾舌燥說罷,骨連拿起水囊潤了潤喉,靜靜的候著姜維與張苞的決斷。

但姜維對此不置可否。

沉吟了少時,便發問道,“若事成,不知貴部何所求?”

“回漢家將軍,我部所求不多!”

提及這個,骨連須臾間雙目灼灼,“我部先前依附賊子劉豹,曾在休屠澤內待了一段時間,所以也知道漢軍接受附庸的條件。我部首領聲稱,只求漢軍不徵調族眾入行伍,其他待遇如附庸就好!嗯,我部安居後,一定會如期給朝廷上貢牛羊的!”

“貴部所求,竟如此之少?”

不等姜維出聲,一旁的張苞便徑直而問。

亦不怪他驚詫。

孰人能意料,素來重利、以貪鄙著稱的雜胡以舉族性命犯險,竟僅僅是求安身呢?

而被問的骨連則是露出了一個苦笑,聲音幽幽,“大巫說,我部已經走投無路了,唯有貴軍能讓我們傳承下去。而且貴國安置附庸,都會畫牧場與賜下牛羊,我部如果再貪心,怕日後不好立足。”

噫!

不想一雜胡小部落的大巫,竟能居安思危矣!

張苞眼中泛起一絲奇異來。

“我大漢素來賞罰分明,不曾區別對待漢胡。”

姜維擺了擺手,肅穆而道,“若貴部助我軍功成,朝廷定然不會薄待!不過,我有一惑,為何貴部首領與大巫意在焚燬靠近屈吳山的囤糧處,而非是毗鄰鳴沙山的邸閣?”

骨連聞言,面有赧然之色。

支支吾吾了少時,才聲音很輕的說道,“我部的婦孺,如今都被魏國安置在這座邸閣附近,牧養戰馬與牛羊。”

原來是擔心漢軍對他們只是利用,而不會踐行雙方的約定。

如一切順利,漢軍在佔據魏軍營寨與焚燬糧秣後,會尋各種理由推諉,不派兵將他們的家小婦孺護送入漢境。

“呵~~”

姜維失聲而笑,“不瞞壯士,我軍糧秣堪憂,尚未到用兵鳴沙山之時。不過,貴部既有襄助漢室之心,我便作書請丞相決斷罷。嗯,夜深了,壯士且去歇下。”

“啊.....”

骨連張了張口,似乎想再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依言行禮作謝,被一旁的漢卒引去歇下。

而他的身影剛消失在夜色中,張苞便迫不及待的發問,“伯約以為,此人可信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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