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櫺乃是不可妥協的原則。

畢竟,先前光武帝劉秀都因此罷了郡都試之制。

如今丞相又如何會因一時之利,而埋下日後禍亂河西綱紀的種子。

“如仲允兄之言,弓箭社之事便且先擱置罷。”

略作沉吟,鄭璞有些悵然,“我會作書與丞相,將此地實況告知,諫言待張掖郡推行見成效後再見機行事。屆時,兄還需多勞心。”

但遊楚並沒有作答,而是眸中泛起了笑意,一如昔日二人戲謔時得逞的神態。

亦令鄭璞見了,不由微怔。

莫非此事尚有轉機邪?

心中自問了句,鄭璞捏須作思。

片刻之後便恍然,不由指著遊楚笑罵道,“好你個遊仲允,計議國家之事卻詼啁翫忽。明明有裨益之策竟是不言,故作姿態戲耍於我!”

“哈哈哈~~~”

頓時,遊楚常懷大笑,言辭依舊不饒而反駁,“與子瑾相交多年,我多有被戲耍之時。今有機會逞口舌之快,焉能不為之理!”

笑了好一陣,他才斂容拱手作歉,誠懇而道,“我雖孟浪,然方才確非聳聽之言。若令酒泉黎庶不疑,唯有請楊伯陽擔任社頭!以守護鄉梓之責請其出力不難,但以其性情,必不會接受朝廷官職。”

楊伯陽,便是楊豐。

年少以任俠聞名、及長秉信義而不顧生死的他,在郡內有著極大的威信,能令黎庶信服與影從。官府只需請他振臂一呼,弓箭社便可順利組建了。

亦然,他乃社頭的不二之選。

然而先前棄了魏國官職歸隱的他,亦不會接受大漢朝廷官職,令自身名節有貳臣之汙的。

但這對大漢而言無傷大雅。

類似這種不念死生為義奔走之人,朝廷亦無需擔憂他會有圖權牟利、滋生恣睢之心。

遊楚之所以不先明言,是因為他先仕魏後為漢臣。若想讓楊豐參與,由鄭璞親自去延請要比他出面更好。

至於特例社頭不受朝廷約束,未來日後會有隱患嘛........

不需要擔憂。

只要請楊豐將弓箭社組建起來了,令黎庶確實感受道朝廷無有變相壓迫之心了,以後的社頭等任再接受朝廷官職乃順水推舟之事。

“罷了,事急從權。”

垂頭思慮好一陣的鄭璞,頷首笑道,“今逆魏來犯,諸事以安撫河西各郡縣民心為上,推行弓箭社、藏兵於民勢在必行。楊伯陽任社頭而不受官職,亦是對朝廷大有裨益,想必丞相無不允之理。翌日還勞兄攜我拜訪楊伯陽一趟,若彼願出力,我便作書與丞相細說緣由。”

“善!”

遊楚聞言,拊掌而贊。

翌日,二人在十餘扈從的護衛下,輕裝疾馳趕往表氏縣。

亦因此,鄭璞很意外的與一故人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