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正事亦不能翫忽。

鄭璞將藏兵於民的初衷、建立弓箭社的構架給眾人細細道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在他到來之前,由丞相別署頒發的文書,費禕與諸葛喬等已然目睹、自作思慮過了。唯有為了讓黎庶相信官府並非在變相徵兵的兩個先決條件,不便錄於文書。

一者,河西各郡的官府在頒佈政令時,務必要先給縣城鄉落的三老宗長許下諾言,弓箭社止於守護本郡安寧,絕不會出郡作戰。

另一,乃官府不得強令黎庶加入弓箭社,但憑自願參與,以免黎庶將弓箭社視為額外的徭役。

只不過,沒有參與者不能享受減免賦稅的利好。

至於其他瑣碎如防備本郡豪右趁機牟取權柄、杜絕武力稱雄者肆意傷人抑或滋事等,那得由郡太守與社頭日後常懷警惕之心了。

一番說罷,日已偏西。

諸葛喬與徐質便尋了個緣由先行離席,容鄭璞與費禕私語的空間。

而先前還是聲稱事情不急的費禕,不等鄭璞發問便直接從袖子裡取出來一絹帛遞過來。

鄭璞接過一看,這才發現乃丞相的書信。

江東兵敗後孫權還令人作了國書來,告知了魏國再度建立烏桓突騎的訊息,提醒丞相需提前做準備。

此舉非是孫權踐兩國共盟、擔憂大漢有失的善意。

而是冀望著大漢能早些做好準備,讓漢魏西北戰事持續的時日更久一些。

亦是令江東陰襲淮右的勝算更大一些:只要魏國依舊在西北用兵,便是錯過了救援淮右的最佳機會。

而對於大漢而言,只要堅持到江東陰襲淮右時,魏國將罷兵歸去了。

因為江東一旦全據淮右,魏國的中原腹地將無險可守。

曹叡不管是出於安撫關東世家豪族之心,還是為了讓中原腹地的安危,都要罷了西北的戰事將兵力轉去淮右戰場。

畢竟,魏國的國力再怎麼雄厚,也無法支撐兩線傾力作戰的時局。

只不過,孫權打算何時出兵呢?

雖說依江東先前常趁大江支流水漲之時用兵的習慣,大致可斷定孫權將於秋七月或八月動兵;但剛逢慘敗江東各部將士,在短時日內可再戰否?

看罷書信的鄭璞,心中久久無斷。

此番戰事乃是漢魏雙方戰略上的決戰,關乎涼州甚至是隴右的歸屬。

一步走錯,萬劫不復!

將大漢北伐近十年以來的戰果皆化作虛無!

他可不敢將希望寄託在江東身上。

丞相亦然如此。

故而,在書信的最末,乃是問費禕涼州還能再徵調多少兵馬與糧秣趕往鸇陰城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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