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鮮卑禿髮部的首領禿髮壽闐尋來,讓他領軍去攔截漢軍的騎兵。

不要求他能擊滅漢騎軍,僅要求能牽制住,不讓漢騎兵在雙方步卒大戰之時,從側攻擊魏國的陣型,引發士卒崩潰即可。

且殺氣騰騰的盯著禿髮壽闐雙眸,曰:

“若有一逆蜀騎兵來擾陣,我以軍法斬汝族人一什!若有一什逆蜀騎兵來衝陣,我以軍法戰汝族人一屯!若逆蜀騎兵一屯來衝陣,我必奏稟大司馬,將汝族定居在右扶風的婦孺,皆遷徙入中原腹地各州郡分散編戶!”

亦讓禿髮壽闐心中凜然。

他終究還是迎來了,魏國的圖窮匕見。

部落婦孺及牛羊皆暴露在數萬魏國士卒的刀兵下,讓他失去了抵抗魏國將令的勇氣。

這是遷入肥沃關中的代價。

抑或者說,昔年魏雒陽廟堂的袞袞諸公,定下將他們遷徙入塞決策之時,本就藏著將他們吞掉的居心。

如今,只不過是因為戰事緊急,所以提前洩露了本意而已。

“諾。”

很恭敬的應諾,禿髮壽闐臉龐上神情不變,乾淨利索的轉身離去。

受制於人,多爭反而對自身不利。

且先從之吧。

待戰事罷了再作打算。

歸來呵斥族人,緩緩驅馬迎敵而去的禿髮壽闐,已然是滿臉陰鷙。

雖然費曜給以他的任務,並不難。

以五千遊騎牽制漢軍三千騎,真不算難。

但若是要保證不讓漢騎兵策應步卒作戰,禿髮壽闐要付出許多族人的性命。因為他唯有以遊騎去衝擊漢軍步卒,才能讓漢騎兵對他們追逐不捨。

恰好,繼昔日隴右長離水河谷被伏擊後,禿髮壽闐最心疼的就是折損族人。

畢竟,族裡躍馬控弦的青壯少了,他這個首領不就淪為等待被宰殺的牛羊了嗎?

想到這裡,禿髮壽闐不由回頭看了看雒陽的方向。

他父親禿髮匹孤如今就在雒陽。

片刻後,他便決絕的側頭,揚眉往北方烏水(清水河)流域的方向望去。

那裡如今是鮮卑乞伏部的棲息地。

頗巧的是,禿髮部與乞伏部先前一直都有所往來,交情尚可。

“駕!”

揚鞭,抽馬,禿髮壽闐終於收斂了心神,帶著族人往漢軍而去。

他的心思,費曜自然是不知道的。

又或者是知道了,如今也沒有心思去理會。

在西邊的天際線外,漢軍的牙旗已然從地面上浮起來了。

大戰將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