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鎧的打造以及堪任蹈陣重騎卒的訓練,皆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

原本,在丞相的預計裡,是打算讓張苞訓練出五百甲騎。

然而時過一年有餘,張苞麾下不過堪堪百騎可隨徵。

此數目放在他處,用處也不大。

但正值各部軍士死力之際,他也不想閒著,便請命隨徵。丞相思慮一番後,便將他遣來了鄭璞部。

權當是有備無患吧。

至少像上次鄭璞的訣別書信,丞相已不想再次收到了。

“嘿,文容兄此言差矣!”

莞爾而笑,並肩而騎的鄭璞,亦挑眉做謔,出聲反駁道,“同是為國而徵,兄卻不想群策一番,僅貪自身安逸,豈能如此邪!”

“哈哈哈~~~~”

聞聲,張苞再度爆出暢懷大笑。

好一陣,才收起笑意,且故作肅容的點了點頭,“嗯,子瑾此言有理!那我便獻數策,供子瑾參詳吧!”左右顧盼了下,便指了指那山巒之上的林木以及旁邊的涇水支流,說道,“夫殺敵之大者,無非水火也!子瑾可讓士卒伐木火攻,亦或者是修堤蓄水而淹之!”

就是剛說罷,自己都沒忍住先笑了。

且行且笑,二人馬蹄緩緩而歸。

待行了二三里,即將跨過瓦亭水的時候,鄭璞便猛然拉住了馬韁繩,讓戰馬揚蹄嘶鳴而駐足。

亦讓張苞愕然。

本能的將手放在腰側刀柄上,還警惕的左右顧盼,但山道空空如也。

不是發現了敵情?

心中詫異了下,張苞側頭目視鄭璞,卻見其正闔目捋胡而思,不知是想起了什麼。

該不會是,子瑾有了破蕭關的思量吧?

張苞心道,也沒有出聲驚擾,勒住戰馬靜靜的等候著。

少時,鄭璞睜眸,並不做言語,而是驅馬沿著瓦亭水的流向緩緩驅馬而行。

發源於隴山的瓦亭水,一流往西,途經瓦亭之北;另一流往東南,經過瓦亭之南。二者

又西南合為一水,故此地謂之瓦亭川。

而在流經蕭關之水,乃是涇水的源頭之一。

兩者並不匯流,中間距離卻也不算遠。

鄭璞驅馬走走停停、兜兜轉轉,不一會兒便回到了方才眺望蕭關的地方。

躍下戰馬,他往緩坡之頂端攀爬,極目遠眺。

不明就裡的張苞,心奇之下也隨著棄了戰馬攀爬而上,放目往蕭關望去。

只見依著山脈塞道而修築蕭關,西高東低,被三面山體環抱入懷中,恰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唯有那涇水支流破開山巒,從蕭關側蜿蜒東去。

“文容兄,昔日你募蜑獽之民為卒時,可有善於攀爬的採藥人抑或者獵戶出身否?”

就在張苞再次被蕭關的雄峻所震撼之時,鄭璞側頭過來,指著蕭關兩側的山體輕聲發問道,“需身手異常矯捷的那種。如不驚動逆魏守軍的情況下,攀爬上此兩側的山巒。”

嗯?

聞聲,張苞詫然側顧,見鄭璞面色肅然不似在做笑,便捻鬚細細打量蕭關兩側的山體。

許久沒有作聲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