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的四部兵力,外圍東側乃是句扶部,北側乃是張嶷。

而霍弋部,則是督領本部在內圍,呵斥著將士重新組建強弩陣。

唯有身為客軍的王平部,被充當了待援兵力。

是故,聽聞鄭璞的命令,早就按捺不住的王平,軍禮都來不及作,便拔刃高舉疾步而衝,“眾將士,隨我來!”

“你,速去知會張伯岐,讓他立即退回內圍備戰!”

隨手抓住身側一傳令兵,鄭璞再度出聲。

“諾!”

待那傳令兵疾奔而去,鄭璞又默默觀戰了好一陣。

一直等得王平部接應,句扶領著士卒且戰且退,方轉身往內圍而歸。

就是手臂搖晃之際,不慎碰到了亦步亦趨在身側的傅僉時,心念隨著身軀猛然一頓,斜眼餘光瞥了一眼,才再度拔步而行。

退回內圍而守,魏軍雖緊追不捨,卻因為武鋼車雜亂無序的通道,給硬生生撕裂了陣型。

無法再結陣而戰,亦然是無法再倚仗人多勢眾的優勢。

再者,留守內圍的霍弋部,早就尋好了狙殺的位置。

每每魏軍循著逼仄的通道湧入時,兀然之間,便會有一長矛猶如長蟲吐信刺喉,或是一環首刀如匹練斬腿,抑或者一急促得風兒都來不及呻吟的弩矢,盡根沒入了胸膛。

奪路而入的魏軍,猝不及防下,慘叫聲連綿起伏,久久不絕。

亦讓再後方督戰的將軍魏平,凝眉成川。

他不曾見過如此亂糟糟的車陣。

一時之間,也沒有思得應對的辦法。

只得依著多年的隨徵經驗,請身側的將軍戴凌,遣弓弩兵往兩側緩坡而去,佔據戰場高點以弓弩壓制。

並且傳令,前方的將士,一邊破壞武鋼車一邊前進。

但他如此調令,讓戴凌的麾下死傷慘重。

漢軍遁入內圍的強弩兵,早就重新組陣,弩箭防禦的方向,正是兩側的緩坡。

待那些魏軍弓弩兵,一擁而上時,他們也在將佐呵斥中扣下了懸刀。數百支拇指粗的弩矢,用尖銳的破空聲,綻放了死神的微笑。

血色的花朵在魏軍弓駑兵中綻放,哀嚎聲在此響徹了山道。

“鳴金!”

“鳴金!!”

在後方的戴凌,頓足側頭,衝著將旗下的金鼓兵卒咆哮如雷。

只是衝上去的時候,氣勢如虹的不甘人後,亦會變成退回來的時候,相互擠推的奪路亡命。

相互踩踏,不可避免。

對此,魏平歪著嘴角咧了咧,想說些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因為鳴金之聲響起,他的麾下也順勢退了回來。

只不過戴凌部,乃是曹真遣給他的援軍。

官職不分上下,但士卒比他更眾,他可不會妄自專大去指手畫腳。

唉,罷了。

暮色將至,又是一路銜尾追來,士卒們也疲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