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鄭璞乃益州士人。

天生便不討荊襄系喜。

丞相素來器異鄭璞之才,已經將之當成大漢後繼重臣來培養,自是對鄭璞他日不溶於荊襄系而有所顧忌。

“多謝丞相與長史維護之情。”

沉默少許的鄭璞,昂首而道,“不過,為臣者,但求為國裨益,不敢徇自身。我雖不成器,亦不俱日後被他人所訐。”

“壯哉!”

聞言,向朗音色皆穆,拊掌而贊,“子瑾報國之心,日月可表也!”

就是贊罷,卻又露出笑容來,輕聲謂之,“丞相知子瑾為國謀事,素來不惜自身。故召我與議之,便是想著能否益補一二。”

哦?

丞相竟已為我作思邪?

挑了挑眉,鄭璞神情有些詫異。

不過,轉念一想,卻又覺著不足為奇。

依著丞相事無鉅細皆躬親、謹小慎微的性情,常習慣先消弭諸多隱患後,方將事情付之於行。

唉,又勞丞相費心了。

微不可聞的嘆了聲,鄭璞露齒而笑,“我愚鈍,還請長史明言之。”

“呵呵~~~子瑾自謙矣。”

向朗捋胡而笑,卻是不答反問,“子瑾尚且記得,陛下賜婚於你之前,丞相曾有言聲稱為你尋一姻親否?”

“丞相恩德,我自是不敢有望。”

頓時,鄭璞聞言便斂容,拱手側右遙致丞相。

“然而,子瑾恐是不知。”

微微昂頭,向朗語氣有些悵然,“若是陛下無有賜婚之舉,丞相便尋我之幼女,抑或者是故侍中馬季常之女許於你了!”

呃~~~~

竟有此事?

天子賜婚故張車騎之女,竟不是丞相奏言邪!

一時之間,鄭璞愕然。

而向朗嘆罷,亦不等他開口,又繼續發問道,“我那侄兒文高,子瑾方才已見矣。不知子瑾觀其才如何?若是步上仕途,可堪為國裨益否?”

不過謀面數息,竟讓我斷言?

不會是........

聞言,鄭璞心中隱隱有所悟,亦沒有作推辭。

“長史有問,我不敢不答。且試言之,如有謬處,還望長史莫怪。”

略作思慮,鄭璞先含笑客套一句罷,方說道,“我觀文高儀表堂堂,昂藏七尺軀。行止從容,可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也!”

“哈哈哈~~~~”

向朗大笑,亦沒有謙遜,“丞相亦頗喜文高。已有言囑與我,稱明歲待文高及冠,便辟他入相府為僚佐。”

“我嘗聞,錐處囊中,其末立見也。”

得言,鄭璞囅然而笑,謔言而謂,“有道是‘內舉不避親’。正值國家用人之際,長史有侄成才,卻令之守於左右,乃屈才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