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

得知老弱婦孺皆被接應入漢中郡的符章,聚攏了橋頭戍圍的各大酋,聲稱自己內附大漢與被封侯,以及長子符健可領義從諸事。

“我歸漢,乃是因曹魏殘暴,有興國氐王與河池氐王前車之鑑,不想步入後塵耳!諸位且自思之!”

隨即,扔下此言,便率領著青壯縱馬疾馳而去。

徒留諸多氐人部落大酋,面面相覷後,便容顏各異,暗自作思量。

得聞訊息的氐王強端,親自率兵疾馳而來,卻是隻能看著人去樓空的橋頭戍圍,兀自恚怒咒罵不已。

尤其是,迎接的他,乃一群被符章言辭攻心,而心思有異的大酋。

然而,算算時間,他已無法追得上符章了。

分兵馬讓心腹部將接任橋頭戍圍主官後,他便令人將此事急報於雍州刺史郭淮。以唇齒相依的利弊,聲稱他分兵駐守橋頭戍圍,難以應對來自西北白馬羌、參狼羌的寇邊,求郭淮遣一些兵馬入甸氏道駐守。

郭淮得報,既是感慨符章的反覆無常,又是惱氐王強端的馭下無能。

數萬人的部落,於眼皮底下遷徙而走,竟半點風聲都未聞!

愚鈍如此,竟可掌郡邪?

然,惱怒歸惱怒,為了隴右的屏障,他還是遣了五百士卒前去陰平郡戍守。

僅遣兵五百,看似很吝嗇。

實際上,卻是現今的郭淮,亦頗為捉襟見肘。

雍州的主要兵力,主要駐守在關中長安。

涼州的駐軍,主要在河西四郡之一的武威郡,抵禦河套鮮卑的寇邊擄掠。

而歲初,西平郡的麴英起兵,雖被將軍郝昭夷平,然亦引發了隴右各部羌胡,及被遷徙入天水的氐人部落等動盪不安。

有個別心懷不軌者,暗遣族人佯裝流寇,四處打家劫舍。

亦心有不臣者,如河首枹罕一帶的羌人,私下串聯密謀,似是欲效仿一二。

如此人心浮動的時節,他麾下兵馬,皆在各郡縣守備威懾,焉有多餘兵力支援強端?

不過,對抗化外羌胡,五百士卒亦夠了。

郭淮心中暗忖。

亦然執筆上表雒陽,以氐王符章投漢為由,聲稱巴蜀已然開始在西北有所動靜,請求曹叡頒詔令,再度將武都郡一些首鼠兩端的氐人部落,強制遷走。

免得被巴蜀誘降,而此消彼長。

至於巴蜀是否,有可能會出兵西北,他沒有妄自猜測。

因為漢軍再一次,放棄了佔據橋頭戍圍的良機。

據實而報,隱隱提及,且讓廟堂袞袞諸公作決策吧!

廟堂權柄剛過渡不久,身為戍守邊地之將,還是莫要以猜測的理由,而落個求增兵而自重的嫌疑。

然也。

在西北戍邊多年的郭淮,因符章的叛變,覺得巴蜀最近的動作過於頻繁了。

只是心有所匪夷,卻是不敢確鑿。

對於這些,鄭璞自是不知的。

他如今駐馬在陽安口,目視著剛領青壯過南戍圍的符章,十分恭敬的俯身拜倒於地。

丞相諸葛亮,竟親自前來迎接了。

而他身側的參軍楊儀,則是手執天子詔書,朗朗而宣。

嗯,劃分田畝、分配宅屋等安置符章族人之事,丞相讓楊儀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