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利趨(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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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然秋七月,然那撲面而來的暑氣,依舊能人感受到如火驕陽的熱情。
所幸,蜀北白水關,位於崇山峻嶺中,且有白龍江蜿蜒而過,尋處鬱鬱蔥蔥的樹蔭席地而坐,亦能虜獲一絲涼爽。
就是那樹上之蟬頗多,不知疲倦的鼓譟著。
音時而快,時而慢,時而緩,時而急,此起彼伏。
不知是歡鳴著暑氣未散去感恩樂章,抑或者是譜寫已蹦躂不了幾日的秋日葬歌。
水流之畔,一處巨大的墳塋,依山而丘,墳前數塊石碑,密密麻麻刻滿了名字。
此乃鄭璞立下的。
土丘裡,安息著去歲景谷道之戰,戰死計程車卒。
自古以來,戰功赫赫的名將,身後皆是白骨累累。
每一次升遷加職,每一次戰功被他人所讚賞,代價皆是士卒們的屍骨盈野,
生而為人,鄭璞盡己可能,收斂屍首而葬,權當是讓他們留下在世上留下一點痕跡吧。
此番,受丞相所遣前來白水關,他不由自主前來墳丘前。
白衣如雪,憑石而坐,闔目橫竹笛於唇上,一曲婉轉且幽怨的《似是故人來》,便傾瀉而出,與那微風掠過的樹語,相互輝映。
立於遠處的諸葛喬,靜靜傾聽著,目視著巨大的墳丘,目光有些迷離。
丞相諸葛亮率領諸部駐軍漢中郡後,他便官職便成為了後監軍,督領蜀地糧秣輜重轉運的主官,數月如一日,往來跋涉於群山棧道中。
異常艱辛。
連容顏與身軀,頗有了幾分骨瘦形銷的味道。
所幸,相府西曹掾蒲元,終於將鐵索用於糧運了。
為了維護索道運糧的通暢,蜀北四關的守將,都別設了索道卒,轉職護糧轉運,讓他得以卸責在漢中別任他事。
今隨來白水關,乃是鄭璞請丞相遣之。
想以他的身份,讓氐王符章覺得大漢對招降的重視。
畢竟,執掌大漢權柄的丞相,遣子來商議細節,符章尚有何疑慮,以為大漢誠意不足?
只不過,啟程的前一日,諸葛喬還被丞相私下叮囑了一番。
“子瑾雖年少於你數歲,然心計更勝之。伯松此去,不可置喙他所行所言,多思之,或有裨益之處。”
直接將諸葛喬定為擺設,重在參與.......
對此,性情素來溫和、有君子之風的諸葛喬,倒是沒有不滿之處。
他與鄭璞已然頗為熟稔,自是知二人才學高低。
然而,難免的,會對鄭璞所行所言好奇不已,放在心中細細品咂。
譬如,方才接見氐王符章長子符健。
那符健絮絮叨叨,各種表忠心及他部落依附大漢後,可為大漢守境戍邊等等各種利弊及邀功,只不過換來了鄭璞一句話,“少酋且歸去,請汝父前來商議吧。”
當即,便讓符健面有不渝之色。
他等候了近十日,只是喚來一句質疑他身份低微、不能主事的言語?
哪怕他委實無法作主,鄭璞亦應該多少透露些誠意,讓他歸去請示其父符章吧?
然而,鄭璞接下來一句,便讓他再不敢作怨言,火急火燎的馳馬出關而歸。
“非我有輕視少酋之心,抑或者疑貴部來附之心。乃是逆魏殘暴,我不想目睹貴部,他日淪為興國氐王阿貴、河池氐王竇茂一般,被舉族而屠戮。”
亦讓諸葛喬暗自琢磨,如若自己乃是鄭璞,當如何圓了“滅族”的說辭。
嗯,說客慣用的伎倆嘛,總是先誇大其實,以為你分憂的姿態,然後再讓別人認可自身所謀,好讓己方所求得逞。
諸葛喬對此,瞭然於胸。
就是頗有期待,想看自身所思與鄭璞所為,能否諳合否?
二日後,白水關外景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