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火幔,這種成本極高的墨家守城武器這個時代已經十分少見,但是用來對付大批蟻附上城的敵人卻是神效非凡,寬長數丈的火幔熊熊燃燒著從天而降,象是把柴桑城牆變成了一片片的火牆,來回晃盪間,被烈火燒中的荊州士兵紛紛全身起火,哭喊慘叫著從高處摔落,更有大量飛梯被火幔引燃,變成了一架架火梯徹底報廢,連累上方的荊州士兵繼續向下跌落。

除此之下。徐州軍的守城武器少不得還有羊頭石、連枷和生石灰瓶等物,不過相對這些常見的守城武器而言,更讓荊州軍叫苦連天的,還是整個天下絕無僅有的柴桑城下銳鐵杙,這種造價昂貴的鐵製地刺破壞極難,既干擾了荊州軍的有序攻城,也成了每一名蟻附士兵的最大噩夢,一旦從城上摔下砸到這種銳鐵杙上,荊州士兵即便不死也是重傷。蟻附戰才一個多點時辰,就有一百多名荊州士兵慘死在了這銳鐵杙上,更有兩個幸運兒是屁股坐在了銳鐵杙上,被活生生的釘入腹腔,坐在地上哭喊震天。活生生的痛死。

攻城兩個時辰後,賴恭麾下的四千步兵就已經輪流發起了一次蟻附攻城,但取得的戰果卻幾乎是徹底為零,除了在遠端武器的對射中殺死了一些守城士兵,還沒能有一名士兵衝上柴桑城頭,自軍反而還付出了近千傷亡,雲梯車和攻城車等大型攻城武器也被燒燬大半。見此情景。著急旗開得勝拿一個開門紅的劉琦難免是勃然大怒,派人賴恭道:“一個時辰內,再不能登上城牆,軍法從事!”

聽到這道死命令。賴恭也沒了辦法,只能是硬著頭皮親自發起衝鋒,帶著剛輪換回來的隊伍全軍衝鋒,身先士卒的殺向柴桑城牆。後面劉琦又毫不猶豫的命令愛將甘寧率軍五千跟上,等到賴恭隊伍衝上城牆就立即進攻。

很可惜。賴恭的這次衝鋒仍然是等同自殺的衝鋒,在守備嚴密又守城物資極度充足的情況下,賴恭隊伍連碰上城牆的機會都得付出無數人命的代價,就更別說衝上城牆頂端了,居高臨下的柴桑守軍佔盡地利優勢,以各種各樣的守城武器有條不紊的打擊敵人,把賴恭的隊伍壓在柴桑城牆根下根本就抬不了頭,同時賴恭隊伍的最後兩架雲梯車,也很快被徐州軍的燕尾炬和火箭燒燬,在護城河邊上變成了兩座巨大的火堆,徹底失去了攻上城牆的機會。

見登城已經無望,賴恭只好是無可奈何的下令撤退,不讓士兵繼續在柴桑城下白白送死,結果劉琦也不含糊,立即就把賴恭當眾打了五十軍棍,又命甘寧隊伍發起衝鋒,要求甘寧務必在日落前攻上城牆,為自軍開啟前進道路。而與此同時,柴桑其餘三門的攻防戰也非常激烈,但是因為其餘三門的徐州軍工事更加完善的緣故,多少有些自知之明的劉琦甚至都不敢去詢問其他三門戰況——在這麼嚴密的守禦面前,偏師戰場想要開啟突破口的可能實在太小了。

輪到甘寧的隊伍攻城時,開始的戰況和之前賴恭攻城時差不多,都是你攻我守的攻拒戰,荊州軍的攻勢雖然猛烈,卻始終奈何不了守備嚴密的柴桑守軍,被死死擋在城下前進不得。而到了守軍習以為常的時候,頗有智計的甘寧出手了,把預備隊交給副手統屬,自領第三波攻城隊伍加入戰場,還領著百餘精兵攜帶五架輕便飛梯,手持鐵鏈在混戰中直取橋蕤的帥旗所在。

靠著自軍將士的掩護,甘寧等百餘荊州精銳很是順利的摸到了橋蕤帥旗所在的城下,接著甘寧把手一揮,五架飛梯立即就搭上了城牆,甘寧拿著鐵鏈飛衝而上,眨眼就衝到了城牆的中上部,值守這一城段的徐州士兵抬木撞擊飛梯時,甘寧飛快甩出手中鐵鏈,鐵鏈頂端的鷹爪鉤準確鉤中箭垛,甘寧就勢一蕩騰起,猶如大鵬展翅一般飛上城牆,終於第一個登上了柴桑城牆的頂端,還在橋蕤帥旗左側近處落下腳步。

“衝上去了!”城下的荊州士兵歡聲雷動,士氣大振。

“殺!”城牆上的徐州士兵大驚,趕緊各舉刀槍,從四面八方衝向甘寧,甘寧則是如同陀螺一般飛轉一圈,也以鐵鏈橫掃一圈,打翻了好幾名徐州士兵,接著毫不遲疑的衝向右面穿著魚鱗甲的橋蕤,口中大喝,“橋蕤匹夫,受死!”

“保護大帥!”橋蕤的親兵大驚,趕緊衝過來攔截甘寧,卻被甘寧連揮鐵連結連打翻,同時甘寧腳步不停,繼續衝向措手不及的橋蕤,手中的丈半鐵鏈也已經舉起…………

“咻!”眼看甘寧只差一步就能揮鏈砸翻橋蕤時,旁邊忽然射來一支弩箭,斜著射向甘寧胸膛,甘寧慌忙躲開稍一遲緩,反應過來的橋蕤已然大步後退,同時徐州士兵也衝了上來圍住甘寧,功敗垂成的甘寧大怒去看放暗箭者,卻見一名花白頭髮的徐州老兵手裡拿著一把手弩飛快退後,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人群中,甘寧怒不可遏的大罵,“老匹夫,壞我大事!”

“殺殺殺!”這時,主帥差點被甘寧斬首的徐州士兵也已經亂槍攢來,還有人不要命的揮刀來砍甘寧,甘寧寡不敵眾,只得趕緊砸開旁邊的徐州士兵,退到箭垛旁邊背靠箭垛與徐州士兵搏鬥,企圖守住一段城牆,掩護下面的自軍士兵上城,可就在這時候,開始那名徐州老兵又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來鑽了出來,根本就不管是否會誤傷到自家同伴,抬手又是一弩箭射向甘寧,甘寧慌忙躲避間徐州士兵早已衝上,挺槍亂攢來刺甘寧。

“老匹夫,老子和你有仇?!”甘寧無奈的大罵了一句,只得趕緊翻身跳下城牆躲避亂槍,臨下牆時,甘寧還不甘心的又揮鐵鏈去砸恰好在目標範圍內的橋蕤帥旗,可就在鐵鏈砸中旗杆時,一雙乾瘦的手卻突然伸出,牢牢的把住了橋蕤帥旗,沒給甘寧把帥旗砸翻動搖徐州軍士氣的機會,甘寧大怒去看緊抓旗幟之人,卻見是一個身穿儒衫的乾瘦年輕人壞了自己好事,猥瑣的乾瘦臉上還盡是欣慰笑容。

看到這張猥瑣面孔後,甘寧也已經落下了城牆,徐州士兵趕緊抬頭出去檢視情況,期盼甘寧落到銳鐵杙上被生生扎死,還有人拿起羊頭石往甘寧砸來,誰知甘寧落到城牆中段時,卻雙腿猛的一蹬城牆,就勢一個後空翻落到了鐵杙陣的後方平安落地,接著一個竄身又消失在了荊州軍的人群中,讓徐州士兵放箭狙擊的機會都沒有。

“好厲害!”看到甘寧威猛至此,差點被斬首的橋蕤先是由衷的讚譽了一句,這才發現自己的全身已被冷汗溼透,又趕緊去尋找剛才放箭救了自己一命的李郎時,卻見李郎已經和楊證湊到了箭垛旁邊探身向下張望,橋蕤忙過去一手一個把李郎和楊證拖了回來,怒道:“不要命了?敢把半個身子探出去,要是有流矢怎麼辦?”

“又是這個甘寧!”楊證的猥瑣面孔上破天荒的有些咬牙切齒,道:“此人若是不除,我們的柴桑就是想守住都難。”

“可惜徐晃將軍和趙雲將軍他們不在這裡,不然那輪得到這個匹夫囂張。”李郎也有些憤怒,“狗日的,剛才看樣子還想用鐵鏈子抽我,要不是老子逃命經驗豐富躲得快,這條老命就交代在他手裡了。”

“橋叔父,李叔,剛才你們有沒有發現,除了這個甘寧匹夫以外,還有沒有別的荊州兵衝上城牆,看到城上情況?”楊證忽然問道。

“沒有。”橋蕤和李郎一起搖頭,楊證點了點頭,開始在心裡飛快盤算起來。

“這麼說來,已經有兩個疑點可以利用了,一是有機會入城不入,二是甘寧一個人上城一個人下城。”楊證在兩軍廝殺之際苦苦思索,“可是,還少一個讓師兄生疑的契機啊,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我那位師兄生出懷疑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