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當機立斷(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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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琦故意欲蓋彌彰,荊州水師很有可能突然偷襲柴桑和我們的鄱陽湖水師!”
得出了這個結論,連楊證自己都嚇了一大跳,一度懷疑自己太過多疑胡思亂想,一年前才被徐州軍肥揍了一頓的荊州軍,怎麼可能有的膽量偷襲江東?但仔細盤算時,楊證卻又發現自己的懷疑絕非空穴來風,荊州軍的偷襲柴桑鄱陽湖極大,只是普通實戰演習或者乘機偷襲益州的可能反而極小!
最大的疑點當然是出自劉琦身上,楊證按常理推斷,劉琦如果真是今天清晨才回到襄陽,那麼就算劉琦剛進城就聽說自己剛好就在城裡,也應該先去拜見闊別已久的父親,然後再來找自己同門師弟花天酒地的鬼混!發現了這點破綻後,再結合李郎無意中的兩個發現,一是自己頭一天傍晚去拜訪蔡瑁時被跟蹤,二是自己拜訪蔡瑁時被監視竊聽,楊證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劉琦早就回到了襄陽!派人跟蹤自己和監聽自己與蔡瑁談話的即便不是劉琦,劉琦也肯定知道自己的行蹤與自己和蔡瑁的交談內容!
斷定了劉琦早就在襄陽城裡,也知道自己在襄陽城頭一天的所作所為,他突然來拜訪自己的原因就只有一個解釋——因為蔡瑁在與自己交談時,無意中提起了八萬荊州主力將在夏口舉行實戰演習的事,劉琦擔心自己生出懷疑,壞了他的偷襲大計,所以才趕緊跑來與自己兄弟見面,試探自己對這件事的態度,然後又故意放出假訊息,製造荊州軍準備攻打益州的假象,讓自己認定荊州軍的夏口演戲。不過是想為攻打益州做準備,讓自己無法聯想到荊州軍準備偷襲柴桑的事。
對於楊證而言,劉琦這麼做無疑就是畫蛇添足欲蓋彌彰,反過來證明了荊州軍準備向江東下手,因為荊州軍如果真是隻準備搞一次大規模的實戰演練,那麼劉琦根本就用不著向自己證明什麼,自己即便提醒江東方面做好迎戰準備也毫無作用;或者說劉琦如果準備向益州進攻,那麼劉琦同樣用不著向自己證明什麼,更用不著求自己的父親勸阻徐州軍救援益州。因為徐州軍目前的戰略重點是在北線,根本就騰不出手來管益州的事,劉璋即便向徐州軍求援,徐州軍也是鞭長莫及干涉不了荊州軍吞併益州。
退一百步說,就算劉琦真在害怕徐州軍干涉他攻打益州。那麼楊證認為,劉琦最正確的做法也應該是直接與陶副主任交涉,以稱臣示好的手段,換得陶副主任默許荊州軍吞併益州,而不是求楊證的老爸楊長史出面勸阻,因為楊證很清楚老爸在徐州軍中雖然位高權重,但是在戰略決策上從來說不上話。就算出面勸阻徐州軍救益州陶副主任也不會聽。結合這些疑點,加上劉琦欲蓋彌彰無意中暴露出來的心虛膽怯,楊證便得出了最終結論——荊州軍即將偷襲柴桑,與徐州軍爭奪江東土地!
楊證也不愧是楊長史的長子愛子。完全繼承了楊長史的貪生怕死性格,所以即便是發現了這個危險,楊證也沒有傻到當著劉琦的面在襄陽城裡抖出來,只是與劉琦在妓院裡鬼混了大半天時間。直到下午申時把劉琦灌得大醉後,才與劉琦攜手同車離開妓院。其間楊證還當著劉琦的面給老爸寫了一道書信,替劉琦懇求老爸出面勸阻徐州軍救援益州,劉琦見了書信大喜,又得楊證提醒,也親筆寫了一道書信給楊長史,以門生身份向楊長史問安,然後把書信交給了楊證,讓楊證帶回許昌交給楊長史。
申時過半時,已經大醉的劉琦親自把楊證送回了館驛,然後拱手告辭,同樣大醉的楊證卻不依不饒,又拉著劉琦邀請劉琦改天一同出城射獵,說是要請兄長見識自己的武藝,劉琦帶醉接受了楊證的邀請,這才告辭離去。結果劉琦前腳剛走,楊證臉上的醉意春色也馬上消失,立即就把李郎拉到了內室,告訴李郎自己的懷疑,與李郎一起商量對策。
和楊證一度的懷疑一樣,李郎聽了楊證的懷疑分析後也先是大吃一驚,然後又疑惑問道:“少爺,這不大可能吧?劉表和劉琦如果敢這麼做,等我們的主力回過頭來,還不得一巴掌把他老劉家拍死?”
“如果我們的水師完了,那麼我們的主力就算回過頭來,也一巴掌拍不死劉表劉琦了。”楊證冷靜的分析道:“荊州北有漢水之險,南有長江可依,荊州軍只要能夠迅速消滅我們的水面力量,那麼我們的主力就算回師南線,一時半會也收拾不了荊州軍隊,劉表父子則可以利用絕對的水面優勢擋住我軍腳步,與我軍成鼎足之勢,並乘機吞併益州和交州壯大他們的力量,然後與主公逐鹿天下。”
“少爺說笑了吧?”李郎笑道:“就荊州這幫水鴨子,到了陸地上,小人也可以單挑他們一兩個,就他們也配和我們爭霸天下?”
“李叔,你這麼想或許對,但劉琦未必會這麼想。”楊證平靜說道:“上次我們在南陽,確實把荊州軍打得很慘,但我們打敗的只是黃祖和蔡瑁,並沒有打敗劉琦,劉琦對我們未必就會懼怕,心裡對我軍存著不服,有著想與我軍一較長短的心思,對他來說也十分正常。”
“少爺這麼說也對,象他那樣的年紀,倒也正是爭強好勝和想要建功立業的時候。”李郎點頭,又道:“為了謹慎起見,我們是得趕快向是尚書和魯都督報信,請他們做好提防準備,這樣才可以確保萬一。要不少爺你馬上就寫信吧,小人安排隨從先回許昌報信。”
“立即向許昌報信是當然,但我擔心向許昌報信恐怕來不及了。”楊證說道:“蔡叔父曾經說過,荊州軍是定於本月月底舉行實戰演練,劉琦出兵偷襲柴桑的時間也可能是月底,現在季節正值隆冬,西北風正颳得緊。夏口又是在柴桑上游,劉琦出兵順風順水,最多兩天時間就能從夏口殺到柴桑,突然偷襲我們的鄱陽湖水師。今天已經是十一月十六,距離月底已經只剩下十幾天的時間,我們的信使把訊息送到許昌,許昌再把訊息送到柴桑和丹陽,再等魯都督他們增兵柴桑,黃花菜都涼了!”
“這倒也是。”李郎仔細一想點頭。然後又建議道:“少爺,要不我們直接給橋蕤和魯都督送信吧,他們見了我們的書信報警,即便不完全相信,也肯定會小心提防。”
“漢水中下段全被荊州軍掌握。沿途關卡重重,荊州軍主力又在夏口集結待命,肯定也會對長江航線嚴密佈防,我們的信使那可能那麼容易把信送到柴桑?”楊證搖頭。
“那可難辦了。”李郎為難道:“給許昌送信時間上來不及,給柴桑送通道路又不通,這可怎麼辦啊?”
“沒事,我已經想好辦法了。”楊證語出驚人。先讓李郎拿來筆墨絹硯,然後又拿出了自己要求劉琦寫給老爸的書信,模仿著劉琦的筆跡在絹上寫了這麼一道手令:‘茲有吏員二人奉命行事,十萬火急。沿途關隘哨崗不得阻攔,立即放行並予以方便!江夏太守劉琦親筆!’
“模仿得真象啊。”識得幾個字的李郎先是驚喜,然後又趕緊說道:“少爺,光靠這道手令還不行。還得有劉琦的信物……。”
李郎的話還沒有說完,楊證已經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令牌。拿在了手裡拋玩,微笑說道:“剛才在馬車上偷的,劉琦本人的身份令牌,李叔,這算得上信物了吧?劉琦已經喝醉了,回自己家又用不著令牌,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發現吧?”
李郎張大了嘴巴,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楊證這個自己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少爺了——鬼花樣簡直比自己這個喜歡扮盜行劫的老兵油子還多!楊證卻不再言語,又飛快的提筆給太史慈寫了一道書信報告此事,要太史慈立即替自己向是儀報警,然後把這道書信和劉琦書信、自己給老爸的書信一起交給李郎,吩咐道:“李叔,馬上安排兩個可靠的隨從,讓他帶著這三道書信乘我們的船回宛城,途中如果遇到檢查,就出示我給父親和劉琦的書信,藏好我給太史將軍的書信,裝成是替我和劉琦給父親送信的模樣。”
李郎答應,正要下去安排時,楊證又吩咐道:“李叔,順便準備兩套普通衣服,你和我的,還有準備些金子和珍珠,我們馬上就出城,僱一條民船去柴桑報警。”
“我們去送信?”李郎的眼珠差點沒瞪出眼眶,驚訝說道:“少爺,你不是說笑吧?派人去送信多好,何必你親自去柴桑報警?”
“別人我信不過。”楊證答道:“再說這次送信十分危險,只要稍微露出點破綻,書信暴露,我們的信使就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稍有差池也會前功盡棄,只有我和你去才可以在路上隨機應變,即便暴露,荊州軍也沒辦法知道我們南下的目的,不會隨便殺害我們。”
“可你的差使怎麼辦?”李郎趕緊又說道:“少爺你不要忘了,你可是擔著來迎接袁小公子的差使,你走了袁小公子怎麼辦?”
“袁買一個不到十歲的小孩,除了主母心疼弟弟重視他,其他人誰會理他?”楊證微笑說道:“放心吧,他不會有危險的,主公下次派別人把他接走就行了。”
李郎又張大了嘴巴,半晌才說道:“少爺,我知道你現在也是年輕氣盛的時候,一心想要建奇功立大業,這點是不錯,可是少爺你想過沒有,這件事如果出了差池,你的未來前途就全毀了。”
“至少我不會丟命。”楊證冷靜的說道:“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這件事就算有什麼差錯,有父親那張老臉在主公那裡擱著,再加上賈伯父和徐晃、趙雲兩位叔父的求情,主公絕不會要我的命。可這件事我如果辦成了,我們楊家在主公帳下就可以永遠的安如泰山了,也用不著父親百年之後,我們楊家被人算老帳了。”
李郎本來還想再勸,楊證卻不耐煩的催促道:“李叔。快去辦吧,現在每個時辰都對我們無比寶貴,乘著現在城門還沒關,我們趕快出城,不然就只能等明天了。李叔你放心,這件事成了功勞我們平分,不成罪責我一個人擔,不會牽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