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大閉目稍加盤算。很快就向陶副主任拱手說道:“是吾見事不明,誤會使君,還望使君恕罪。”

“無妨。”陶副主任大度的擺手,又很是誠懇的說道:“孟德公。也請體會應的難處,本初公不僅是應的岳丈,還對應恩澤深重,孟德公與他開戰。應的立場著實尷尬,助明公是忘恩負義。以下犯上,助岳丈則是食言反悔,背信棄義,所以應真的是左右為難,只能是選擇兩不相幫了。”

“兩不相幫?你如果真能做到這點倒好了。”曹老大心裡嘀咕,嘴上則說道:“那麼陶使君,如果一個泰山郡、半個冀州再加上一整個青州,不知使君可有興趣與吾締結攻袁紹同盟?聯手攻打袁紹?”

這裡解釋一下,曹老大這個提議也很有誠意,尤其是提出送給陶副主任泰山郡這一點,因為陶副主任的地盤與青州接壤的只有琅琊郡,而且地形狹長,極易被敵人攔腰切斷,失去與北方控制地的聯絡,但如果再拿到曹老大隊伍目前的泰山郡就不同了,不僅可以獲得大片的緩衝地,還有沂蒙山區、汶水和武水這些天險可守,確保南北聯絡暢通,有力控制北方新佔地。替陶副主任考慮得十分周到。

說罷,看了看不住與賈老毒物交換眼色的陶副主任,曹老大又緩緩說道:“使君請仔細想想,這個提議你是否吃虧?鄴城處於冀州南端,與許昌距離最近,一旦開戰便是我軍與袁紹主力全面抗衡,主要壓力在吾這一邊。使君你呢?青州只是側翼,袁紹在青州立足未穩,人心未附,麾下又有臧霸、孫觀和吳敦這些青州本地戰將,熟悉地理民情,拿下青州易如反掌。所以這個提議,吃虧的是吾,使君你佔的只是便宜。”

陶副主任真的心動了,想不心動也不行了,作為一個穿越者,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大袁三公難是曹老大的對手,也沒有人比陶副主任更清楚曹老大想要拿下冀、幽、並三州需要多少時間,藉著這個機會迅速吞併青州和部分冀州,乘機消化吸收新佔地,然後與曹老大決戰,無疑是歷史程序上最理想的選擇,所以陶副主任想不心動真的很難。

同樣心動的還有賈老毒物,和歷史上一樣,賈老毒物也認定大袁三公必然不是曹老大的對手,更明白以大袁三公的貪婪與目光短淺,徐州軍隊就算幫著大袁三公滅了曹老大,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遲早是要和大袁三公決一死戰,與其等大袁三公滅了曹老大再大,不如現在就打,現在打還有曹老大幫忙分擔最大壓力,將來打可就是徐州軍隊單獨與大袁三公抗衡了。

不過還好,賈老毒物心動歸心動,在陶副主任這個極有主見的老大面前,賈老毒物並沒有象對待張繡一樣,直接替張繡答應曹老大的提議,而是低眉靜聲的等待陶副主任的決定。而陶副主任反覆思量後,終於開口說道:“多謝孟德公好意。但應身受岳丈大恩,若恩將仇報與孟德公聯手攻之,必為世人所不齒,且吾意只在江南,對青冀興趣不大,所以明公好意,應不能接受。”

曹老大徹底的大失所望了,但曹老大也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快就微笑說道:“既然使君念及翁婿之情。那吾也不能強人所難,吾適才的話,永遠生效,使君不管什麼時候想通了,都可以遣使聯絡。操定當倒履相迎。”

陶副主任含笑答應,然後曹老大又和陶副主任商議了邊市糧價問題,雖說陶副主任藉口淮南旱情嚴重才導致徐州五郡在豐年上漲糧價,但為了不至於徹底激怒曹老大,也為了不過於削弱曹老大,陶副主任還是做出了讓步,答應把邊市糧價降到一千八百錢一斛。降到一千六百錢一斛,並承諾年內銷售給曹老大糧食百萬斛。曹老大見此行也不是毫無收穫,便也勉強滿意的接受了陶副主任的價格。

敲定了邊市糧食價格後,陶副主任就好象突然想起了什麼。忙又說道:“哦,對了,有件大事差點忘記和孟德公商談了。”

“使君請說。”曹老大微笑答道。

“是這樣的。”陶副主任振振有辭的說道:“想必明公也應該收到過奏報,黃巾餘孽郭祖、公孫犢等賊盤踞在泰山中部。時常騷擾與泰山接壤的徐州琅琊郡,殺人越貨。姦淫婦女,無惡不作,應任命的琅琊太守孫觀將軍與琅琊相蕭建大人幾番出兵剿殺,都因為他們迅速逃回泰山,我軍不能不敢擅自越界而功虧一簣。”

“哦,那使君打算如何做呢?”曹老大不動聲色的問道。

“借泰山郡一段時間。”陶副主任微笑說道:“請孟德公將泰山郡借給應一段時間,讓應派兵駐紮,派官員管理,以便全面剿殺這些賊匪。”

說到這,陶副主任又趕緊補充道:“當然了,為了彌補孟德公在此期間損失的錢糧賦稅,應每年將送給孟德公糧食十……,不,二十萬斛。”

“奸賊,終於還是動心了。”曹老大心中暗罵,黑臉上卻笑道:“那使君可就要吃大虧了,泰山郡可是兗州數得著的窮地方,一年能徵收上來的賦稅錢糧,加起來恐怕還不到二十萬斛,稍微一遇荒旱,不僅無法向外輸出錢糧,還得靠外郡輸入錢糧。”

“無妨,為了琅琊百姓能夠安居樂業,也為了貴我兩軍的邊境安寧,應情願吃虧。”陶副主任厚顏無恥的笑道。

“成,既然使君願意伸出援手,助操剿滅境內匪患,那操求之不得。”曹老大笑著說道:“操會立即下令泰山郡十一縣,讓他們向使君移交防務,使君只管派遣軍隊去接收就是了。”

“多謝孟德公。”陶副主任拱手道謝,微笑說道:“應回到彭城,也會立即安排糧草押運北上,送到湖陸向貴軍交割。”

“走泗水水路,這樣可以節約許多路途消耗。”曹老大一邊笑著說著,一邊伸出一隻黑手,與陶副主任伸出的白手擊掌為誓。

敲定了這件小事,曹老大當即起身告辭,陶副主任也有挽留,與賈老毒物等人恭送曹老大離開,然後也是率軍返回小沛。也是到了回去的路上,基本上沒有說話的賈老毒物才向陶副主任說道:“主公,你從曹孟德手中借得泰山郡,目的詡明白,但這麼做還是會激怒袁紹啊?袁紹一旦得知我軍入駐泰山郡,定然是馬上明白我軍準備向他的側翼下手,照樣會加強青州防備,對我軍生出敵意啊?”

“不,文和先生你這次誤會了。”陶副主任搖頭,陰笑著說道:“文和先生肯定是認為,我借泰山郡駐軍是想騎牆觀風,待價而沽——但事實上並非如此,我剛才之所以拒絕曹賊聯手攻打袁紹的提議,是因為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小故事。”

“什麼小故事?”賈老毒物好奇問道。

“是一個童話故事。”陶副主任微笑說道:“一張餅,兩隻小熊,和一隻狐狸的故事,故事的內容麼,是狐狸怎麼利用兩隻熊的兄弟相爭,把整張大餅吃進了肚子裡。”

………………

同一時間的曹老大隊伍中,曹老大和郭嘉當然也在討論此行的得失,當郭嘉問起曹老大為什麼那麼爽快就答應把泰山郡借給陶副主任時,曹老大笑了,道:“陶賊借泰山郡剿匪,其目的很明顯,那就是做好兩手準備,坐山觀虎鬥待我與袁紹相爭,然後待價而沽決定傾向何方,既不得罪袁紹也做好出兵青州的準備,這點吾很清楚。”

“陶賊的用心雖然奸詐,可惜他卻忘了考慮袁紹對此事做出的反應,所以吾索性將計就計,一口答應將泰山直接借給他駐兵,借他的手牽制袁紹,承擔吾的側翼壓力,也分擔吾的正面壓力!”

“嘉明白了。”郭嘉恍然點頭,咳嗽著說道:“袁紹乃多疑之徒,輕信易怒,主公在這個敏感時刻將泰山郡借給陶賊,袁紹必疑陶賊已然與我軍私下締盟伐他,定然會分散他的冀州主力加強青州防備,如此一來,陶賊等於是直接替我軍承擔了側翼壓力,也間接分擔了我軍的正面壓力。”

“不只如此。”曹老大笑得更是猙獰,道:“回到許昌後,吾會立即遣使與袁紹通好,再讓暗中與我軍交好的袁譚出面,力勸袁紹休養生息,積蓄力量,然後再圖南征,只要能為我軍爭取到一到兩年的時間,挑起陶袁兩家先行開戰,也就不是毫無希望了。”

“主公英明……。”

郭嘉大喜正要奉承,卻猛然想起了一件大事,頓時彎腰劇烈咳嗽了起來,直咳得是上氣不接下氣,痛苦無比,曹老大心疼基友,趕緊勒馬替郭嘉拍背,關心的問道:“病又犯了?要不要吾找人來替你吸痰?”

郭嘉痛苦的擺手示意,好不容易才咳出了一句話,“主公,完了!嘉這次又犯了一個大錯,我軍與袁紹已經沒有通好復和的希望了!”

“奉孝此言何意?”曹老大驚訝問道。

“使者,派去和審配的聯絡使者!”郭嘉絕望的叫道:“如果審配是真降,那我軍只能立即與袁紹開戰!可那道書信如果是假的,審配並沒有向我軍請降,那麼我軍派去的使者,不就成了我軍企圖偷襲鄴城的鐵證了?!以袁紹的性格和目前的地理形勢,怎麼可能還會先和陶賊開戰?然後再來與我軍決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