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二熊爭餅(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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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別說,陶副主任一會冒充曹老大偷雞摸狗,一會冒充審配賣主求榮,暗地裡又悄悄冒充袁譚公子雞鳴狗盜,就象一條陰險的毒蛇,躲在暗處逮到機會就咬上一口,一番胡搞亂搞的煽風點火下來,還真把曹老大攪亂了陣腳,也如願的攪亂了大袁三公隊伍本來就嚴重不夠團結的內部。
大袁三公其實也算是一個頗有忍耐力和肚量的梟雄,最初聽到部下報告審配企圖反叛的謠言時,大袁三公不僅沒有相信,還把打小報告的人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堅信審配不會背叛自己,不可能辜恩負義和曹老大勾結!
不過這還只是開始,當大袁三公留在鄴城的眼線報告了這個傳言後,再當大袁三公安插在軍隊裡的眼線報告了這個傳言後,又當冀州南部的郡縣官吏紛紛報告了民間這個傳言後,大袁三公就逐漸開始動搖了——不能怪大袁三公多疑,三人成虎,曾參殺人,聖潔如曾聖人母子尚且被謠言所誤,就更何況原本就以外寬內忌著稱的大袁三公了。
風波擴大的起因當然是陶副主任寫給袁尚公子的書信,當看到陶副主任在信中質疑審配之事是否袁譚公子所為,並且提醒袁尚公子小心被袁譚公子剪除羽翼後,早就有所懷疑的袁尚公子當然是勃然大怒,立即拉著逢紀跑到大袁三公面前開炮,要求大袁三公重懲袁譚公子,還自己心腹親信一個公道,導致審配之事徹底的浮出了水面,袁尚和袁譚的兄弟之爭也進入了新高氵朝。
靠著郭圖和辛評兄弟的全力輔佐,此刻的袁譚公子已經在攻打易京外圍工事的戰鬥中建立了一些功勳。也多少扭轉了一些父親對自己的印象,正要大展拳腳讓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時,突然又捱了三弟這麼一下,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自然是不甘受辱反唇相譏,與袁尚吵得是不可開交,最後還乾脆當場拳腳相向,打得天翻地覆,如果不是大袁三公大發雷霆命令衛士將兩個兒子拿下。兄弟倆指不定就得當場躺下一個。
順便說一句,袁譚與袁尚兄弟打鬥中,讓人跌破眼鏡的是,完全佔據上風的竟然是看上去油頭粉面貌似繡花枕頭的袁尚公子,把兄長袁譚打得是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讓袁譚公子等人是大吃一驚,也讓大袁三公對寵愛兒子刮目相看了一番——惟有逢紀在事後埋怨袁尚公子提前暴露實力。
這時候,致命一擊來了,冀州監軍孟岱派心腹親信飛馬送來了一道書信,說是在黎陽一家客棧中發現的書信,持信人被盜賊劫財殺害。書信被黎陽官員在屍體上發現,看到內容後黎陽令祖徹是大吃一驚,根本不敢呈交給審配,象做賊一樣的偷偷交給了監軍孟岱。孟岱見信後更是目瞪口呆,趕緊派親堂弟送到易京獻給大袁三公,並且立即加強了對審配的暗中監視與監控。
都已經無法用筆墨形容大袁三公看到審配偽書時的憤怒與驚疑了,面前案几被砸得粉碎自不用說。就連袁尚和袁譚兩位公子都跟著倒黴,被拖了下去各打了二十軍棍。而大袁三公麾下的一干謀士經過仔細分析。認為這件事存在三個可能,一是信是真的,審配確實打算叛變了;二是曹老大用計,離間冀州君臣渾水摸魚;三是旁人用計,企圖借大袁三公的手幹掉審配!
“旁人用計?那個旁人?”
這是大袁三公提出的問題,而大袁三公麾下最為中立也最靠譜的謀士荀諶猶豫再三,只能是這麼回答道:“主公恕罪,有些事不是臣下所能言,所能講。但臣下還是認為,曹賊用計的可能比較大些,畢竟公孫瓚將滅,曹賊即將正面抗衡主公天威,先下手為強搶佔先機,乃是兵家正理。”
聽到荀諶這番話,正在提心吊膽的郭圖與辛評先生也不敢遲疑,馬上站出來隨聲附和,一口咬定這是曹老大用計企圖動搖冀州內部,甚至還存在乘虛攻打冀州的可能。而大袁三公也不願把親兒子往壞處想,很快就攥著拳頭咬牙切齒了起來,“好你個曹阿瞞!你給我記住,等收拾了公孫瓚小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
大袁三公一家被審配企圖反逆一事攪得天翻地覆的同時,建安三年七月二十六這天,曹老大親自率領的千餘輕騎隊伍也抵達了與徐州接壤的湖陸小城,準備在這裡與陶副主任公開見面,商談徐兗兩州的糧食貿易問題。
要說起來,曹老大這次想要與陶副主任公開見面,著實的費了不少周折,原因則是一直期盼曹老大有所動作的陶副主任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麼藥,藉口自己準備再下淮南巡閱,一度有些想要拒絕與曹老大在邊境會面,幸得曹老大使者王則一再勸說,陶副主任才很是勉強的答應了與曹老大會面,還很不客氣的要求見面時間務必定在八月前,不然自己就抽不出時間,傲慢態度也很是曹老大不滿了一番。
不過當抵達了湖陸後,曹老大胸中的那點不滿也頓時一掃而空,與陶副主任和解才一年左右的時間,地處徐兗兩州交通要道上的湖陸小城,已經繁華得讓曹老大都有點不敢認了,在戰亂中被拋荒的土地全部已經復墾,城內百業興盛,人口暴增,還又在城外新建了一個露天市場,市場上人頭如蟻,大大小小的攤位上也擺滿了各式各樣的貨物,商業之繁華,徵收到的商稅之巨,甚至都超過了曹老大新老巢許昌城,讓曹老大和隨行的郭嘉、典韋都有點不敢相信,這就是一年之前那座除了士兵外幾乎看不到尋常百姓的破敗小城?
也有讓曹老大洩氣的地方,負責湖陸防務的大將曹純頗為尷尬的告訴曹老大,南面三十多里外的徐州小沛城,城外的露天市場比湖陸這邊大上兩倍有餘,商旅攤販也更樂意在小沛住宿和貿易。所以小沛那邊的商稅至少是湖陸的一倍以上。讓曹老大不得不無可奈何的承認,“陶應小賊,搞錢糧商業確實有一手,比吾強。”
第二天,陶副主任也帶著一支隊伍抵達了小沛,雙方互派使者協商後,第三天上午,曹老大便帶著三百步兵南下了,來到小沛以北十五里外的泗水河畔。陶副主任則也領著三百步兵從小沛出發,和曹老大一樣的遵守時間,準時在巳時二刻、在約定地點與曹老大的隊伍相遇。
會面後,其實比要錢太守曹洪將軍更吝嗇的陶副主任難得慷慨了一把,先讓人在開闊空地上鋪上地毯。支起遮陽大傘,又擺上了案幾和酒肉,然後才領著賈老毒物和許褚到席前就坐,曹老大這邊出面也只是曹老大、典韋和郭嘉三人,餘下的軍士則在百步之外列隊警戒。
“孟德公,奉孝先生,君明將軍。久違了,快請坐快請坐,抱歉了,荒山野嶺的找不到漂亮女人侍侯。孟德公可不要介意。”
“沒有女子服侍是小事,不過我說陶使君啊,你也算是全天下扳指頭數得著的富人了,怎麼能拿這樣的酒菜招待客人?是不是太慢客了?”
陶副主任和曹老大都是喜歡不拘小節的灑脫性格。見面後連什麼拱手抱拳之類的虛禮都懶得做,一張嘴就互相開起了玩笑。親熱得象是多年老友一樣,倒是武夫許褚、典韋和賈老毒物、郭病鬼互相之間恭敬行禮,顯得比陶副主任和曹老大都有素養許多。接著陶副主任又笑道:“我有錢?我現在可是一個大錢扳著兩瓣花,可是孟德公你窮得太多了。”
“陶使君也有臉叫窮?”曹老大也是笑著問道:“陶使君今年賣給我的糧食,一斛糧足足漲了三百錢,那些錢那裡去了?”
“行了吧,孟德公,我賣糧給你已經算夠給面子了。”陶副主任撇嘴說道:“在這這個兵荒馬亂的世上,那個諸侯不是把糧食貿易管得比命還緊?那個諸侯又象我這樣,一年下來賣了八十萬多斛糧食給你渡荒?象我這樣的好心人,孟德公你再找一個出來讓我看看?”
“這麼說來,吾倒是要感謝陶使君了?”曹老大含笑盤腿坐下,又道:“不過,吾也真的得感謝陶使君,如果不是陶使君對吾放開糧食貿易,吾這次攻打南陽,還真堅持不了那麼久的攻勢,也不會有軍糧去安撫關中,收復汝西。”
“還忘記恭喜孟德公了。”陶副主任笑笑,道:“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南陽大部,關中長安,還有豫州最大的汝南郡,這樣的地盤擴張速度,真是讓人羨慕。”
“多謝,運氣好而已。”曹老大謙虛了一句,又道:“不過拿下來也沒多大用,關中長安被董賊和李郭二賊折騰成了什麼鬼樣,想必陶使君也有所耳聞;汝南陶使君是去過的,那裡被戰亂破壞成了什麼模樣,陶使君也親眼見過了;南陽情況雖然好點,但瘟疫太厲害。這幾個地方拿下來什麼用都沒有,還得耗費吾的錢糧,分散吾的軍隊,簡直還不如沒有拿到手。”
“一樣,一樣,我的淮南二郡也是賠錢貨,旱災嚴重得厲害。”陶副主任繼續打哈哈,說什麼都不肯主動開口轉入正題,落了下風。
陶副主任沉得住氣,曹老大也沉得住氣,沒營養的話說了一大籮筐,都不肯挑明自己的真正來意,直到酒至半酣後,曹老大才拐彎抹角的說道:“陶使君,吾抵達湖陸後,到邊市上去看了看,見貴我兩軍和解後,邊市上百業興盛,市面繁華,百姓安居樂業,百姓商旅都很感激使君與吾輕徭稅通互市,不知使君可願繼續這樣下去?繼續造福徐兗兩州的生靈百姓?”
“當然願意。”陶副主任笑著說道:“只要孟德公願意,陶某當然願意繼續維持商路暢通,與孟德公繼續互通邊市。”
“只要某願意?”曹老大收起笑容,表情認真的問道:“這麼說來,只要操願意與陶使君延續盟好,那就不管出現任何的情況,陶使君都願意與操友好相處。以貿易方式支援操掃蕩天下群賊了?”
“不管出現任何的情況?”陶副主任有些驚奇,道:“出現什麼樣的情況?還請孟德公明示。”
“吾與使君的岳丈開戰!”曹老大終於圖窮匕見,鄭重說道:“如果吾與袁紹開戰,不知使君是否還與吾延續盟好?繼而支援吾與袁紹決戰?”
“不知道。”陶副主任的回答讓曹老大跌破了眼鏡,然後陶副主任又攤開了雙手,重複道:“如果真出現了那樣的情況,吾真不知道如何抉擇才好。”
“不知道。”曹老大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一字一句的問道:“這麼說,陶使君是打算待價而沽了?”
“明公。請恕詡直言。”賈老毒物開口說道:“不知道三個字,看似敷衍,其實才是我家主公願意與明公友好相處的鐵證。”
說到這,賈老毒物頓了一頓,又道:“請明公想一想。若我家主公真的存著待價而沽的打算,他完全可以一口答應支援明公,先慫恿明公與本初公開戰,然後再騎牆觀風,坐收漁利——可是我家主公卻並沒有這麼做,而是直接了當的告訴明公他不知道,這難道不是我家主公不願欺詐明公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