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陶副主任的話雖然謙虛而又恭敬,但聽到了咱們玄德公耳朵裡,卻又象吃了蒼蠅一樣的噁心,因為不管陶副主任再怎麼謙虛,親眼看到了陶副主任縱身躍入油鍋換取曹操退兵的徐州軍民百姓,心裡都只會認為咱們的陶副主任是品德高尚,不居功不驕傲,受人滴水以湧泉相報,而不會對玄德公生出半點感激。所以咱們的玄德公嘴裡謙虛之餘,心裡難免萬分窩火,“天殺的曹賊,怎麼就沒殺了陶謙家這個孽種?這個孽種,怎麼就活著從滾油鍋裡爬了出來?”

“大侄子!”張飛可不管大哥心裡如何想,撲上來一巴掌差點把陶應拍得坐在地上,扯著罕見的大嗓門歡喜吼道:“大侄子,你可是嚇死我了!你跳進油鍋的時候,我張飛差點沒哭出來!快說,你跳進了滾油鍋,怎麼一點事都沒有的就爬了出來?”

“是啊,二哥,你怎麼能從滾油鍋裡出來?身上還一點傷都沒有?”陶基也好奇問道。周圍的徐州軍民和陶謙、糜竺等人也都是萬分好奇,紛紛詢問陶應為什麼跳進油鍋而不死?

“我……,我也不知道。”陶副主任滿臉的迷惑,回憶著解釋道:“我閉著眼睛跳進油鍋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死定了,可……,可跳進去後,我又半點感覺沒有,然後不知不覺就站到了油鍋旁邊了。”

“還有這等奇事?”眾人驚呼,見陶應認真點頭,在場眾人無不驚訝莫名,紛紛驚呼陶二公子難道是天神護體?劉備也是萬分驚奇,心道:“難道陶謙這個兒子,是個妖孽?否則的話,世上那有人跳入滾沸油鍋而不死者?”

當然了,也有人看出了破綻,比方說徐州的大財主、大地主兼大士族陳珪和陳登父子,就用力抽了兩下鼻子,看著陶應似笑非笑,但並不言語。

“二公子,你的身份,是如何被曹賊識破的?”問這個問題的是糜芳,表面輕鬆實則緊張的問道:“二公子,難道是你自己向曹賊表明了身份?”

“糜大人說笑了。”陶應苦笑答道:“陶應貪生怕死,那敢自己向曹操表明身份?”

陶應身邊的不少人安靜了下來,陶謙、陶商和陶基面露驚訝,陳珪和陳登父子心頭一跳,劉備是眼皮微微一動,糜竺和糜芳兄弟則是緊張萬分,但誰也沒有想到的是,陶應忽然又冒出了這麼一句,“陶應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陶應很不走運,一個曹軍細作恰好見過陶應,揭穿了陶應的身份,所以才有了後來的事。”

“原來如此!”糜竺和糜芳兄弟一起驚呼,心頭的一塊大石也終於落地,暗罵自己兄弟多事,如果早知道曹軍細作能夠認出陶應身份,自己兄弟也用不著冒那麼大的危險了。

陶應的話也就騙騙糜竺和糜芳兄弟,老奸巨滑如劉備和陳珪父子等人全都將信將疑,尤其是十分了解陶應的陳珪父子更是心中生疑,一起心道:“被曹軍細作識破?這怎麼可能?主公的兩位公子深居簡出,每天不是讀書就是習武,極少在人前露面,曹軍細作想要知道他的模樣,沒那麼容易吧?”

“父親,孩兒斗膽進言,我們家中的下人,是該稍微盤查甄別了。”陶應也知道自己的話很難讓三國老狐狸們相信,便又向陶謙說道:“父親肯定不敢相信,識破孩兒身份那個曹軍細作,曾經在我們家中擔任下人半年有餘!所以他一見到孩兒,立即就認出了孩兒的身份!”

“還有這事?”剛才一直在低頭沉思的陶謙終於開口,從心腹曹宏喝道:“曹宏,吾以你為帳前都尉,將徐州府事全數委託於你,你竟然還把曹軍細作放進我的府中,汝可知罪?!”

“末將罪該萬死!”在徐州士林中名聲極臭曹宏嚇了一大跳,趕緊向陶謙跪下請罪,飛快答道:“請主公放心,末將回城之後,一定將府中下人嚴密甄別,絕不讓一個細作漏網!”

陶謙哼了哼,勉強接受曹宏的請罪,旁邊的劉備和陳珪等人則疑心大解,糜竺兄弟更是幸災樂禍,一起心說活該你陶應小子倒黴,竟然碰上了這麼一個知根知底的曹軍細作,想喬裝打扮矇混過關,那是想都別想了。

“父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也不能過於責怪曹宏將軍。”陶副主任假惺惺的做好人,向陶謙說道:“還有,孩兒認為,對於府中下人,稍微盤查甄別一下即可,千萬不要因為一個已經潛逃出府的曹軍細作,連累無辜。”

陶謙連連點頭,對於兒子的寬厚仁慈萬分滿意,陶應則有意無意的看了劉備和糜竺兄弟一眼,嘴角含笑,心裡自言自語,“一定要冷靜,要理智,這個時候和劉備翻臉不明智,一是沒有準確證據,和劉備翻臉會落下忘恩負義的罵名;二是這時候和劉備翻臉,沒有半點勝算;三嘛,徐州現在的情況,是血流到了不能再流,元氣傷到了不能再傷,除了多栽花少種刺,還需要一條狗!一條看門狗!”

“公子,請上馬。”徐州大將章誑親切的聲音打斷了陶應的盤算,平時裡連話都懶得和陶應說幾句的章誑,此刻不僅對陶應是笑容滿面,還親自給陶應牽來了代步戰馬,誠懇說道:“公子,請上戰馬,末將為你牽馬回城。”

“章將軍,還是我來。”昨天還在悄悄嘲笑二哥的陶基擠上前來,伸手去搶章誑手裡的馬韁,“二哥,讓小弟為你牽馬。”

“公子,請上馬!”陶應的身邊,響起了無數真誠的吶喊聲,無數的徐州軍士百姓,還有無數的劉軍將士,都自發的讓到道路兩旁,為陶應讓出了一條筆直的回城道路,還喊起了有節奏的口號,“公子!公子!公子!公子——!”

聽到這嘹亮的口號,又看到徐州軍民百姓真誠的笑臉,還有那條道路兩旁擠滿人頭卻又筆直無比的回城道路,陶應熱淚盈眶,向徐州百姓拱手,哽咽喊道:“百姓們,你們太厚愛陶應了!”

“公子!”無數的百姓哭出了聲,還有無數的人主動向陶應跪下,伏地嚎啕大哭…………

“小兒!”有一個人心思複雜,他臉上盡是親切而又讚許的微笑,心裡卻在瘋狂怒吼,“小兒!陶應小兒!壞了我大事的陶應小兒!我不殺你,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