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這些話,概括下來,其實也就一點:

我知道你和皇上要暗中下手治理淮陽府,算我一份唄。

不管皇上看不看得上他,至少他現在明確表達了這樣的意思。

我想跟著皇上幹。

若現在不讓我跟著皇上幹,那我就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參加科舉,考取功名,默默奮鬥,登上高位,為民謀福利,讓每個角落的百姓都能沐浴君恩,知道皇上是個不錯的皇上。

若現在就能跟著皇上幹,我就盡我所能,當一個暗中的棋子,你們如果不信我,就只管派人來監視我。

雖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意思,卻將一個心懷大義,有勇有謀,膽識過人的林正和攤開來,放在周懷山面前,供他打量。

周懷山自然是心動的。

林正和本就受他欣賞,如今,單憑一件事情,便窺見了他與皇上的計劃,更顯他的聰明才智。

難得遇見一個心懷大義,又不迂腐,不自以為是的年輕人,周懷山的惜才之心已經熊熊燃燒了起來。

當然,此事如何,還得請皇上來定奪。

不管怎麼樣,林正和這個名字,肯定是要出現在皇上面前了。

“既然你已經知曉此事,那我便需要稟明聖上,請聖上裁決。林正和,你該慶幸,當今聖上,是為明君,如今又正值用人之際。”周懷山不能給林正和一個保證,但卻能給他一些暗示。

嗯,聖上是明君,不會亂殺人的,又逢用人之際,肯用你的機率很大。

這已經是變相的接受了,只差皇帝一個拍板而已。

不過,林正和知道,周懷山肯定會替自己說話。

“你所言之事,我會調查清楚,這幾日,我先讓周海帶你們四處逛逛,至於旁的……”

後面的話,周懷山沒說,但兩人心知肚明。

一切,都要等皇上來定奪,在此期間,他必須在周海的監視之下。

所以,林正和此行,其實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場豪賭,這也是周懷山如此欣賞他的原因。

敢賭敢拼,卻不冒賭冒拼,這才是做大事的人。

和聰明的人,做靠譜的事,這是他和皇上都想要的。

在周懷山看來,林正和此舉是一場豪賭,但對於林正和本人來說,這不過是一件尋常事兒罷了。

誰讓他已經事先知道了賭局的結果呢。

所以,從周懷山書房出來的時候,林正和的步履仍舊十分輕鬆,並沒有什麼“從此之後人生將改寫,是一飛沖天,還是一腳踩扁,就看今日”的那種豪情壯意。

周懷山目送著他離去,更覺此子難得。

簡直就是以他欣賞的樣子而生的。

知道周懷山馬上要著手準備給皇帝的書信,林正和隨即來到了張啟風的房門外,敲了敲門,得到允許之後才推門而入。

張啟風躺了一會兒已經清醒了,如今正端著茶壺往自己肚子裡灌冷茶水,想來也還不是那麼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