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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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死裡逃生的雨夜,至今回憶起來都驚心動魄,錢日生心念一動,不禁又看了大漢一眼,開口道:
“你確實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
大漢訕訕的笑了笑隨即咳嗽了一聲,朗聲叫道:“我爹姓馬,他說他一輩子淨給人鞍前馬後,沒意思。所以要我不能這樣,凡事要自己去爭,要一馬當先!”
“所以你叫‘馬襠’?”
老楊頭含著菸嘴,煙霧中臉上掛著詭笑。
“我呸!一馬當先,那自然就是馬先了!”說完煞有介事的朝四周一拱手,彷彿萬千人圍觀他一樣,唱了個大喏:“馬——先!
錢日生默默的記在心裡,對這個叫馬先的大漢有了新的想法。
衙門裡的時候,這個馬先是怎麼說的?錢日生看著車窗外慢慢後移的遠山,繼續回憶著:
“這種大案,三司會審、三推六問,沒個半年下不來的,萬一有人拿你結案,到時候你在大獄裡熬的住嗎?”
錢日生默默的推測出一個論斷:這種話不是一般的百姓能說得出來的。
他看了一眼還在那裡沒話找話的馬先,默默猜測起來,一個父親給人鞍前馬後的人,還熟悉衙門公案流程,想必——
他心中默謀,這個馬先不是殺手,極有可能是公門中人。
能幫自己!
錢日生骨子裡並不窩囊,他自己是這麼覺得的。只不過沉默寡言罷了,自從跟師傅學徒當仵作,就謹記“禍從口出”的道理。
師父是個油滑精明老吏,椒豆似的眼睛爍爍放光,但是嘴卻十分穩。
他依稀記得師傅提起過,自己曾經有個“師哥”,也是個伶俐人。
師傅總是拿他和錢日生比,誇他比錢日生聰明,也會來事。人掏煙桿他就知道遞火,人一咂嘴就知道送茶。衙門上下都挺喜歡這個人,師傅每次說到他卻都抿著嘴聳聳肩。
既不驕傲也不惋惜,反而會更加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
錢日生也問過那個素未謀面的師哥後來去哪裡了。
“後來他死了,他壞就壞在一張嘴上。”
他想到師傅的這句話,彷彿還能聞到嘴裡噴出的酒氣:“人可以不伶俐,但是嘴一定要穩。特別是仵作,看到的和說出來的,不一樣是很正常的。”
馬先自顧自的絮絮叨叨,先說海後說山說完大塔說旗杆,總之每一刻消停。
“別賣嘴了,地方快到了。”老楊頭吧嗒吧嗒的抽著煙,衝著車廂方向喊了一聲。
馬先和錢日生都好奇的遙望卻見山巒掩映,綠樹叢生。
“這是哪裡啊”馬先問道。
“黑風道。”
老楊頭跳下車,將車從馬身上卸下來,然後輕輕拍了拍,棗紅色的馬彷彿得到了釋放,立馬歡跳著來回跑了幾圈,然後悠閒的在一旁吃草。
馬先咯吱咯吱的撓著頭,看著周圍翠靄靄的群山,嘴裡泛著嘀咕:“我都給你繞暈了,這‘黑風道’名字起的,聽上去不是個善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