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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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黑的如同墨染的一般,雷聲一陣一陣的由遠及近,彷彿巨石墜地。在一隱一閃間,錢日生隨意的一瞥,陡然抽了口涼氣,只見前方店門口不知道何時站著兩個人。
錢日生本就緊張,這一下更是嚇得見了鬼似的渾身炸毛。
兩人出現的極為突兀,連馬先都不由得一摸腰間低聲嘀咕道:“他媽的,鬼鬼祟祟的。”
老楊頭咳嗽了一聲,急忙朝著兩人擰了擰眉頭便迎了上去:“項當家的在嗎?”
錢日生和馬先站在後面跟著,雲縫中金蛇猛地一竄,錢日生這才看見對方一高一矮,正笑嘻嘻的跟老楊頭說這話。
“原來是張爺啊,”對方一邊牽著韁繩,一邊吆喝著:“大眼!財神來了,趕緊伺候著!”說著一邊往前帶路,卻不走正門,而是繞道西牆進了個隱蔽的偏門,嘴裡說道:“老項不在,回老家了。”
“張爺,莫不是都把弟兄們忘了吧,怎麼許久不來和我們聚聚。”黑暗中陡然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錢日生情不自禁的一抬頭,只見人影漸漸走進,終於看到是個虎背熊腰的光頭大漢,雙眼炯炯有神,偶然一轉臉,正好映著燈光,頓時顯得精光四射。
對方眼風掃來,錢日生突然想起老楊頭的叮囑,趕緊低頭,大氣都不敢喘出聲音。他偷偷左右瞟了幾眼,院中真有幾間廂房,朝南四間,東邊三間,北面就是吃飯的正堂,屋簷下連個燈籠都沒有,看起來黑黢黢的。
“老張,這麼個鬼天你還趕夜路啊。”那人一邊支使著夥計們燒水點燈,一邊引著路。
錢日生渾身繃得緊緊的,這荒店也不知道多久才能來個客人,夥計們卻有七八個人,各個歪眉斜肩,其中有一個還是獨眼,一看就不是善茬。他心裡默默想著,這店也太嚇人了。
“是廖爺啊,”老楊頭的確熟稔,逢人說笑:“怎麼項當家的不在?”
錢日生注意到,對方稱呼老楊頭張口閉口都是“張爺”,自從出了佳夢關,他滿肚子都是疑問,都不知道從何問起,只能按捺在心。
“老項年紀大了,要回家照顧老孃,幾個月前就不幹了,總要葉落歸根的嘛。”那人一邊說著一邊從夥計手上接來燈籠,四下照了照:“現在這店呢就算是交我手裡了,張爺最近不來走動,想必是做了大買賣了吧。”
“原來是廖當家的,”老楊頭趕忙重新拱手,“這裡要重新見禮了。”
“嗨,跟我客氣什麼。”廖當家的走到南邊的一間寬敞屋前:“這裡是上房,兩暗一明,正好你們三人也方便安置。”他看都不看錢日生合馬先:“看的出來兩位兄弟都是新出來‘認路的’,放心,進了我的店,沒那麼多規矩,怎麼舒服怎麼來。”
老楊頭隨意客氣了幾句,就聽廖當家的說道:“今天剛打了條狼,正在整治著呢,等會給三位嚐個鮮。”說完便笑著走了。
三人進屋點上燈一看,果然是間寬敞上方,當中是個客廳,兩邊各有一間臥房,三個人一人一間正正好。
馬先四下偷偷看了看,輕聲對二人說道:“正事要緊,咱們現在可耽擱不起,等會盡了禮數就早點睡,天一亮咱們就走。”
這時候空中一道亮閃,隨即邊聽一聲炸雷石破天驚般的響起,震得人耳膜嗡嗡的,馬先扭臉一看,正巧看見錢日生臉色慘白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看著覺得瘮人,便碰了碰他:“你幹嘛的,怪嚇人的。”錢日生眨了眨眼睛,顯得有什麼心事。
老楊頭鋪好床褥,生了個懶腰說道:“你們要吃飯就去前面吃點,我是乏透了。”說完抬腳就要出門,錢日生趕忙問他幹什麼去。
老楊頭頭也不回:“上廁房。”馬先聽了,正好也想解手,也跟著老楊頭去了。
錢日生一個人在屋內,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羸弱的燭光照的不遠,反倒顯得整個屋子都陰森森的,他趕忙跟了上去,在馬先身後抹過一段牆角,便見所謂的廁房就是角落裡的一小塊菜田。
三人一字排開都忙著在細細紛紛的雨中小解,冷風吹來,吹的樹枝紛紛搖搖,溼漉漉的葉子啪的拍在錢日生臉上,嚇得他猛地打了個冷戰。
馬先一邊尿著一邊笑道:“你撞鬼啦,臉色這麼白。”
錢日生卻不搭腔,鼻子一嗅一嗅的,面容在搖曳的燈籠下更加青黃不定。
“哎,你究竟怎麼了?”馬先歪過頭看著他,老楊頭也不禁看了他一眼。
“不對勁,”忽明忽暗的電閃中,錢日生雙眼鬼火似的,冷不丁的說道:“這裡死過人了。”
聲音不高卻非常篤定的言語嚇得馬先渾身一震,尿也止了,也學著在空中嗅了嗅,半晌才說道:“你想多了吧。“
錢日生看著人眼前坑坑窪窪的的菜地,搖了搖頭語氣愈加篤定:”味道在這裡,錯不了,是人血。“
馬先收拾好褲子,也被錢日生的言語搗鼓的心裡有些緊張:“人家剛才說了打了只狼,正在整治呢,你怕是聞錯了吧。再說老楊頭這麼熟,應該沒事的。”
錢日生難得的執拗,還是堅持著輕聲說道:“我怎麼覺得他們在等著我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