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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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日生陷入深深的痛苦,內心的無措和壓力讓他失眠,茶飯不思,他很清楚三推六問不是這麼簡單就能矇混過關的。果然他的猜測再次得到映證,隔了一天,錢日生又被人帶入密室接受問話。
和第一次截然不同,這次談話一字不差的記錄在案,結束後還需要他過目後畫押確認。
房一行是密參院靖安司的司正,錢日生從隻言片語中猜測出是靖安司司是負責大雍國內肅敵反間的機密衙門。所以對方側重於賀謹在西昌的一系列行為和人事關係,比如和誰見過面、說過什麼、對章松的線索有什麼談論。
而監察院的職責則是監察百官同時負責監督刑審,所以陸伯言的問話則更加針對梁公子和馬先的一系列動態,甚至會問一些很刁鑽的問題,比如:“這些人為何這麼信任你?”、“他們就這麼確定只有你能受詔回國?”、“梁昊之是否有過什麼許諾?”
錢日生連續回了幾個“不知道。”
對方都笑了笑,顯然在這個地方,“不知道”是可以理解為“不想說”的。
這次談話後錢日生又被安排回牢房休息,他不知道東家和馬先現在情況如何,只能反覆品嚼著房一行等人的言語,才參詳可能的情形。
又過了四五天,三位大人再次讓錢日生過去問話。
“這些日子累乏了吧,我們也是職責在身,快了。”
房一行簡單寒暄之後自己反倒伸了個懶腰,他的老道遠超錢日生所見過的多有地方官吏,這個人似乎帶有某種魔力,隨便幾句話或者幾個微妙的表情就能讓他難以控制的放鬆警惕。
何遙依舊坐在旁邊一言不發,房一行和陸伯言對視了一下便開始輪流和他交談,這次聊了很久,密參院的審查並不用地方上那套硬手段,也沒有沒有各種針對性極強的質詢,諸如做了什麼,或者有沒有做某件事,而是圍繞“我是誰”這個極為簡單的問題展開。
錢日生喉結滑動了一下,硬著頭皮帶入了扶風的角色,按照東家所教導的記憶要點以及平日的觀察開始“回憶”生平。他是公門中人,很清楚回答問題要簡短,不能有無意義的修飾和帶有解釋的詞彙,每一句話都是:時間地點人物事件。中間涉及馬先和梁昊之的事情,他都說的極其謹慎。
兩位大人大多時間都不說話,就聽著他說,這反而讓錢日生非常難受,扶風的事蹟太過概括,特別是童年的回憶和經歷,根本無法細說,他只能將重心放在西昌的時間段,並且將佳夢關的案子穿插其中,企圖吸引對方的注意從而規避自己身份經歷的深究。可越說越覺得詞窮,有的事情甚至說了兩遍。
錢日生希望讓對方徹底知道自己是誰,他篤定只要熬過這次,今後將暢通無阻。
對方的確聽的極為專注,直到錢日生說完對方也只是點點頭,沒有提出任何疑問。書吏小心的吹乾筆錄上的墨,將一摞紙在桌上磕整齊後收好便讓錢日生確認畫押,宣告了今天的審問輕鬆結束。
這讓錢日生心裡更加鬱結,沒有疑問自然也就無從辯解,也無法得知自己究竟那句話露出了破綻,很容易就會因此陷入自我懷疑的困境,每過一天這種懷疑就會放大。
又過了幾天,情況又變了,這回是對方提問,錢日生來回答,錢日生無法按照自己的思路來解釋自己是誰,反而要按照他們的思路重新思考自己是誰。
“你離開梁都為何不帶鳶兒母子?”
“霖兒生病,不便隨行。”
房一行“哦”的一聲:“也就是說你們兵分兩路。”
“對,”錢日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下意識就想喝水。